陶宽爹的耐力肯定不及陶宽爷爷持久,但陶宽爹年轻,他只要在原地找定几分钟就完全可以恢复过来,陶宽爷爷也是注意着后面陶宽爹的脚步声,每当后面的脚步声跟不上来的时候,陶宽爷爷都会放慢脚步等陶宽爹赶过来。也算陶宽爹的胆子大,在大山里跟着陶宽爷爷在走夜路,虽然陶宽爹以前也跟着陶宽爷爷走过夜路,关键还是信任陶宽爷爷,也知道陶宽爷爷肯定不会落下自己一个人的。但陶宽爷爷却也不是由着陶宽爹磨磨蹭蹭得走,也必须跟得紧,这样才磨炼陶宽爹的胆子。男孩子必须学会走夜路,尤其是陶宽爹这样以后要到外地去做手艺的人来说,走夜路是个基本胆略和勇气。也就是这样,父子俩断断续续得往家里走,陶宽爷爷虽然今天晚上带着陶宽爹,但还是比昨晚更早得到了家里。回来的时候也根本走后面的山路了,整个银井湾都沉浸在黑暗的夜里。没有走屋后的山路,但却要跑到屋后去,打开屋后的小门才能进去。到了家里,陶宽爷爷很是熟练得点亮了煤油灯,陶宽爷爷也不是很认真的人,更不会小气,家里不止一个地方有着煤油灯,火柴是固定放在灶头里的夹缝里,很干燥也容易划着。点亮了煤油灯陶宽爷爷才看到陶宽爹的脸上汗水,几根头发紧紧得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老陶家从陶宽爷爷的女人走了以后,家里就没有镜子了。陶宽爷爷看到镜子就会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干脆就把镜子给收了起来,反正每天都要洗脸的,也只有到了冬天才有穿体面一点的衣服,平时根本就用不着镜子。陶宽爷爷也没有兴致给陶宽爹拿镜子给陶宽爹自己看看,只是自己觉得好笑,陶宽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理会陶宽爷爷的笑,转身就往自己房间里走。现在,陶宽爹最想做的事就是睡到床上去,尽管是饥肠辘辘,也不会想着去找吃的东西了。陶宽爷爷知道陶宽爹很累,但还是压着陶宽爹到厨房里洗了一把脸,等陶宽爹的脸洗了,陶宽爷爷把陶宽爹放到椅子上坐着,把陶宽爹的鞋子脱了,找到干净的抹布,替陶宽爹擦了擦脚,随后就把陶宽爹抱着放到床上。孩子毕竟是孩子,就在陶宽爷爷把陶宽爹放到椅子上的时候,陶宽爹就有些鼾声,放到床上的陶宽爹鼾声也更响了起来。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心里笑笑,走出了陶宽爹的房间,到外面去做自己的睡前的准备了。陶宽爷爷不同于陶宽爹,陶宽爹可以甩手,陶宽爷爷不同,他得料理好陶宽爹和家务才有自己洗洗刷刷。一夜无话,陶宽爹早上醒来的时候,陶宽爷爷已经出去做事了,桌上除了还热乎的粥还有陶宽爹平时喜欢吃的干凉菜,也都是平时陶宽爷爷做的。陶宽爹在陶宽爷爷没有在家的时候,也就不去洗脸了,直接抓起碗筷盛粥吃。睡了一夜的陶宽爹感觉身上舒坦多了,没有了身上的酸痛。但陶宽爹还是有些记忆的,而大多数的记忆还是在刘伯伯家里,自己向着刘伯伯鞠躬的情景,也依稀记得有个比自己大点的孩子,自己只是向这个哥哥拱拱手,也不记得这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具体的面容了,当时自己按照陶宽爷爷的安排叫这个比自己大些的孩子叫郭哥,但郭哥是自己未来的师傅篾匠师傅的徒弟。陶宽爹吃着粥,想着不太清晰的事,等陶宽爹吃饱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今天早上要做的事。陶宽爹于是急匆匆得走到猪栏里看看,陶宽爷爷是不是把猪喂了,自己饿着无所谓,但家里的猪只要自己在家,陶宽爹都会很积极得去喂猪,猪是父子俩一年辛苦的结果,直接影响到老陶家的收入。而陶宽爹的愿望就是到了冬天,别人家有猪杀了,而自己家没有猪杀,是让陶宽爹很伤感的事。农村到了年底,是很热闹的,尤其是银井湾这样的地方,孩子们也都会跟着大人去看杀猪,不只是去一家看杀猪,还会到好几家去看,去了别人家而没有别的孩子到自己家里看杀猪,感觉自己很失败,陶宽爹最低的愿望就是有顿杀猪饭吃。农村人杀了猪,除了净肉卖掉,会留下很多的杂碎来吃。尤其是猪血,平时也不能说没有肉吃,但要吃猪血只有等到过年了才可以大快朵颐的吃,以至于陶宽爹没有篾匠的活,随着大伙到外面去做事也会到市场里买猪血吃,这都是以后的事,也是改革开放了。陶宽爹走到猪栏里看到猪闷哼闷哼的,肚子滚远滚远的,才知道陶宽爷爷早上去起来得很早,不但生饭脯做好,还把猪给喂了,只等陶宽爹自己起来吃饭。陶宽爹看到猪给喂了,心里自然开心很多,也庆幸自己有个贴心的老爹,才有自己现在开心的生活。然而这只是陶宽爷爷对陶宽爹的爱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而真正让陶宽爹受惠的是就是昨晚带着陶宽爹去刘哥家里,去见陶宽爹未来的师傅。陶宽爹也是从陶宽爷爷安排他去学篾匠开始,才真正走上了幸福的大道上。看了猪的陶宽爹,也迅速走回了厨房里,把自己能看到的家务事都做了,这才戴着斗笠出门去自己家里的菜地里摘菜,能在太阳很毒辣以前把菜摘回家,这也是陶宽爹早上要做的事,等把菜摘回来了,就可以放松一下,只是等看到其他人家里开始做饭了,陶宽爹才会去做饭。陶宽爹也就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继而进入的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快车道,也就是进了这个快车道才和银井湾里了其他的孩子有了真正的区别和对自己的提升,也更是让老陶家有了更好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