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须客很快就出现在一艘巨大的船上,带着他的人可是用了特殊的类似于缩地功的功夫,一路兔长鹰飞一般,老盟主也算是亲自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不可思议。知道自已要见的是这个帝国的什么人,扎须客这个走南闯北的老牌江湖浩浩一个大帮的盟主,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甚至比当初见到那个战无不胜王子银蓝紧张多了。在北国并不是有很多人都能知道这个地界居然还卧有着这么一个指点江上的人物。扎须客所处在的江上盟巨大水域控制权的那个位置,恰好就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角色的人。皇朝与江湖历来就有勾结,这种勾结层层叠叠,就算皇帝本人也很难撼动,以前是怎么造成的扎须客不知道,在他手里是怎么造成的他很清楚。如今这个传说中的巨无霸居然轻轻巧巧地就让他来面对,这是幸或不幸?可不是一个怕字就能了的。 一间宽敞明亮,之所以明亮那是周围都镶满了白光的明珠船室里,国舅爷足榻木筏穿着薄薄绸衣一本正经地坐着,他的身前围着两个人。一个正在给他易容一个给他换发,经过一番深思,国舅爷还是不愿意自已的真实样子暴露在一个江湖莽汉面前,特别是这个人还对他眼下万分感兴趣的白府少爷一家关系密切。经过一番修饰,当江湖盟主坐在眼前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眉宇修长眼神深邃,不怒自威的人的对面时,那个紧张快可真有一万分。 蕴涵销看了眼一脸马络大胡须的莽汉轻声淡语地:“久闻江湖盟主有个霸气无双的女儿,区区幼龄便有了霸占江湖左十二堂右十三帮的英姿实力?”扎须客心里一紧,被一个京都盛名的贵公子点重可不是什么好事,赶紧谦逊地:“不!不!公子,小女莽撞年幼无知,粗鄙至极难登大雅之堂。。”“是吗?”国舅爷漠然地:“本公子听闻,令爱一直在追求房州城一位赫赫名士?”扎须客一愣,讶然地:“公子指的是房州玉石世家的白府少爷子画?”国舅爷淡淡地举起茶具缓缓注入白玉杯中道:“这个少爷不正是房州城首屈一指的雅士加名士吗?”扎须客苦笑了一下道:“如要说雅士加名士,以前房州城还真出现过一个,那就是明老公大人府上的明小公子,明颜良!白府子画顶多算是一个以玉著名的识玉公子哥。” 国舅爷蕴涵销似乎稍有兴趣地:“白府少爷识玉很厉害?”扎须客摇头:“也就是小孩子实在喜爱玉器罢了,常常弄在手中把玩,天长日久,便也传出了他识玉的名声,因家里恰好经营着无数玉器,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他家老爷为了名声与生意好做也从不否认,于是乎就传成了这样一个名头了。”国舅爷淡淡地:“白府少爷经营着玉器,为什么还要经营着那么大的米粮之道?”扎须客道:“所谓生意都是一通百通,白府除了玉器,确实还经营着一些别的生意,不止是米粮,还有茶叶,最近又开始弄起了药材。。”国舅爷的声音冷冷地:“你手上操纵着的天下米粮巨航不是白府的吗?”扎须客一身冷汗,大是不解地:“公子,小人就不知道,何以您会认为那么大的一个米粮之道是一个小小的白府能经营得出来的,白府所经营的所有生意,小人不说十分清楚,也是八分清楚的,就白家的那点底子那里能够经营得起那个天下米粮啊。。而且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经营得了,可是他确实又真实的存在着,就算是现在,小人也不知道公子想知道的那个天下掌柜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国舅爷冷漠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扎须客,大冷的天,扎须客的额头都紧张得冒出了汗来,他万分委屈地擦拭着自已的汗道:“公子,不要说您好奇那是一个什么人,小人曾经为了找出这个人前仆后继派遣出了好多人马,结果那些人要不莫名其妙突然晕了,醒来一夜之间身在千里之外,要不就是追着追着就陷进一种白茫茫的怪圈,怎么跑怎么跑都出来不了。。。直到累昏,一觉醒来发觉自已还在原点,实在是太可怕,小人的人接连遇上几回这样的事,小人就再也不敢生事,老老实实为那个人调运着巨大的米粮来往,所幸的是,那个家伙只需要我不得声张这些米粮的来处去处,专门为他准备下一拨人马供他南来北往的使用,行驶船运航道的钱他给得十分大方。。。时日一长,小人也就隐约知道他是耗费着巨资救助着天下最穷的那一大帮人。。。” 蕴涵销陷入沉思,缓缓缀了一口淡茶,不再绕圈子地道:“这一次,白府的少爷进京所为何?”扎须客心中惊骇,但是他知道他面前坐着的这个一身轻衣淡袖,木筏缀着明珠的家伙,那可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其人究竟有多可怕,也许就他扎须客能知道的那些传闻也只是其中的十不存一而已,愚弄对方恐怕就是在拿他一族的身家在开玩笑,当即答道:“当今皇朝银蓝王子相招,那孩子不得不前往的,如今都还没有回来,他走的时候还是逃的。。。”国舅爷听了一番扎须客就子画是如何出门的经过,淡淡存了一丝笑意地:“原来白府少爷的双亲已经与你们有了结亲之意,就只是白府少爷好像不大乐意,所以。。。”扎须客一脸尴尬地:“那孩子少不更事,从小就和我家那个脾气不好的女娃子横上了,双方水火不容,不过我们两方的家长却一直非常看好他们,那孩子只是眼下不懂事罢了,待到他长大真正明白事理,怎会拒绝这世上对他如此好之人,不瞒公子,我那女娃子天生有点残暴,性格真不象一个女娃,可她就能对那孩子特别地好,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我这做父亲的却很明了,那孩子的父母也很清楚。” 国舅爷:“这么说,现在白府的少爷与令爱是在一起的?”扎须客叹了口气道:“我家女娃子一路追上京城,现在确实是护着人在半道往家里赶。。。公子,你也知道京城时局变了,银蓝既然已经下狱,是好是歹也不是小人能说之事,孩子们回家是正确的选择,也许他们会在路上多有耽误,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有事就是大好。。。”国舅爷道:“你曾经朦胧模糊见过那个天下掌柜一面?”扎须客道:“那一次就是几年前,整个北国都下了一场百年不见的大雪。河上河道冰封,所有来往的船只都不可能出航,可是那个天下掌柜的人却找了来说:他们有米粮必须要运往南江北地,无法出航的,用马车拖拉抬的也好,只要出人出力,他给重资。因为各处道路实在风险太大,我的人处于安全考虑还是拒绝了。就在那一夜,我出门扑一个朋友的约,半道上那个天下掌柜突然出现了,站在一片漫天飞雪中隔着一堵残墙和我说:只要帮助他把那些米粮运出去,他可以让我在漫天风雪中也可以南来北往赚得体满银盆。我当时很惊讶第一时间就说:除非他让我看看他的真实样子。。。可是他身边有很厉害的人,我们一行人根本就动弹不了。情急之下我向他大喝: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既然是个有本事干下如此大事之人,就要有堂堂行得正坐得明朗朗于天地之姿。。。结果他回答:我这么做,就是将来有一天会不连累你的性命,大人行走江湖应当知道少知而保命,多知而寡命的道理吧。。。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思前想后,我就说,至少得给我一个名头吧,听他差遣这么久,还专门为他配备了一批秘密人马,连他的称谓都没有,像什么话。。结果就有一枚印信飘了过来,我伸手接着那印信上刻着:天下掌柜四个字,于是这个代号才流传了出来。。。感觉自已可以动了,我慌忙追过去,就只看到他的背影被两个人护着飘飘渺渺而去。。。" 国舅爷:“那个背影很年轻?”扎须客迷茫地:“确实很年轻,现在想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可他身边的两人很奇怪,走路没有声息,飘在雪地里带着那个掌柜都没有脚步痕迹。。。后来我家的小丫头无意间被一个修炼的老道看重,引去了修炼,小人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修炼或者是有真实的神仙道士一说,我小女儿偶尔回家说起他师门的师兄们是如何腾云驾雾的。。。”国舅爷心下凛凛,他知道眼前的人有个女儿在修炼门中,可是真实地听着人说,却又是另一回事,也许对方也在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人家也不是真的那种很好欺侮的人家。 然而事实上修炼一门,哪怕就是这世间最窝囊无用的修炼一门,在这个人间能拥有的力量面前恐怕也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不是任何一个皇帝用上自已的百万雄师就可以藐视或者战胜的。国舅爷不动声色地在内心里轻哼了声,挥了挥袖,很快就出来一个黑影人带走了扎须客。 房间里,剩下一个国舅爷寂然坐着,事情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此之多,这一次是他大意失算了,他以为只要自已知之为不知,不惊不动,也许对方就会。。。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却弄到连对方是谁都成了云山雾罩。一厢情愿先入为主的思维竟把他害到如此被动的局面,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他国舅爷露出青面狼牙,伸出残忍地利爪对准那些四野乡间的渔民村妇。。。太下策太无度太没有品味,国舅爷连摇三回头,人家露出的是那么亮月风高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如他不知道就罢了!可他就是知道了。他蕴涵销不是真正贪得无厌没有节制的那种君王,也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那种雅士,他是什么呢?国舅爷好像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恰好有那么一点能力,号动这个天下,想让自已过得悠哉悠哉,如鱼得水,就算是君王也不能对他说不而已。虽然国舅爷自已认定了那个人就是白府的少爷,但是也得推敲,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如果他本人还是看起来被局限在某一方的话,他是怎么号动这么多人一瞬消失的?能号动这么多人失踪,那哪一个地界还能局限得了他?如此大的能耐,自已这些铺排还有个屁用? 反过来,如果他有如此大的能耐,还用如此兵分三路地隐藏自已的行踪?想尽千方百计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如他没有,那些人是如何消失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白府少爷与天下掌柜不是同一个人,是的吗是的吗?国舅爷很难相信,除他与他眼前所知道的白府少爷之外,北国还卧有一个如此惊人的人物,这个人国舅爷连半点头绪与方向都没有,太不可思议太他娘的离谱了不是!看来要知道真正的真相,国舅爷知道,他还真的真的必须要见到那个白府的少爷才能解惑。 而让北国一向自负天下智珠无双的国舅爷禅精竭虑的人物白府少爷。那一夜,与自已的宝玉小弟一番长话后,于冽冽夜半大风中,窝在羽冠怀中睡得那个香甜。篝火早已熄灭,羽冠每每低头看着怀里的宝贝,舍不得碰触舍不得惊扰,就那样看着他陷入在憨憨地甜蜜睡梦中,也许他所关心挂念的那些人,在梦里家家灯火明亮,个个衣食无忧,所以他才会睡着了还露出一丝甜甜地笑。羽冠扪心自量了一下,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民间小少年,居然关心他所在的整个帝国,那些何其多的贫瘠人家吃不吃得饱?恐怕就算是身在庙堂的那些王子王孙都未必有操这个心的。兄长,你这么心善,这么介意所有人是不是得到温寒,那小弟名下的臣民何其之多,你就去替小弟操操心吧,羽冠眼神闪烁,眼中兴味深然。手掌拢着心爱的宝贝,亲了亲宝贝熟睡着中的眼窝,指尖捻着少年长长的睫毛,这么长这么漂亮的眼睫毛,羽冠俯唇轻含一下,心儿就像被一片羽毛轻轻绕了一下,这一发不可收拾。。。如此冷夜时空万籁俱静里的荒野里,但见一处地方泛着莹莹的白光,周围的山风野草就算想看什么,也半点看不清,石头和着风声,发出极其柔和的只有羽冠才能听到的音色,起伏在夜的世界中。 天亮了,浑身都被蜜泡在暖洋洋气息中的子画,习惯性地握着双手扭了扭他的小腰肢,羽冠很能知道,这是宝贝要醒来的标志。果然怀里的小家伙一下睁开他那可爱地亮如星辰地明眸,眨巴着望着他的宝玉小弟,羽冠刮刮他挺翘的小鼻子,满目宠溺地:“睡饱了吧。”小弟的怀竟温暖得如同子画几乎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书中形容的那种阳春三月。有时候在睡意弥漫中,子画真的恍觉他是浸泡在家里暖气四溢的香花沐浴中,子画扭头张望自已在哪儿呢?一觉醒来真是浑身舒坦哇,羽冠用手掌摩挲着他的漆黑长发道:“乱了啊,得理理顺。”子画便乖乖趴在羽冠膝头上,让小弟给他顺发。羽冠解开少年的发带,手指穿绕在少年清香地发间,心知,这少年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对他已经算是百般依赖。荒郊野外睡卧在他怀里已经非常自然,没有半点别扭介意。唯一的是一回到人烟密集之地,这少年又会变回成了那个恪守礼节的白府少爷,不许他的随便靠近搂抱,更别说主动睡卧到他的怀抱中来。 溪流边,子画一边净手净面,一边向身后的小弟道:“那匹马儿呢?”羽冠站在辰曦里,双手叉腰口中发出一声啸鸣,半山里但见那匹马儿矫健地纵奔而来。这份御马之术看呆子画,很快子画想起小弟好像说的是他与这世间兽物有沟通之能。。这这太离谱了吧。子画站起身,环顾四处,可惜竟没有一个动物出现。羽冠好像很懂他的心思,眼光斜蔑着半空中飞过的一群早鸟,发出召唤,于是子画就看到一群鸟儿对着他俯冲而来。。。哇!哇!哇!子画看着围着他浮飞的鸟儿们,激动高兴得手舞足蹈。伸出自已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捧向一只鸟,鸟儿欢快地落到他的掌中,歪头看着他。子画听到宝玉小弟口中不时发出奇怪声音组合,那些鸟儿就在子画周围叽叽喳喳不停地喧闹。羽冠道:“兄长,你不想知道城门那里的情况吗?问这些鸟儿就知道了,他们正从那片城区飞过来这边山林的。。。” ”啊?。。“子画长大嘴巴,问这些鸟儿?羽冠向着少年挤眉弄眼地:“问啊?”子画犹犹豫豫地看向鸟儿们道:“今天沿途河岸码头还聚集着很多关卡么?”羽冠发出指令,进入子画耳中的竟是七嘴八舌地怪模怪样的人的语言了,有:“什么是关卡呀。。”“是不是砌墙或者栽树就算关卡。。”“不对不对,这小公子的意思,一定是问,是不是他们人间在拦道抓什么人。。。”“今天没有看到抓人了。。。”“一个都没有了,昨天还到处都是呢。。。”子画目瞪口呆!羽冠在一旁哈哈大笑!一路骑在了马儿上,子画窝在宝玉小弟怀中还是浑浑噩噩地,一个人,呃!不对,一块宝石变的人,不但身上有那么大一个空间,还能和天下所有动物语言,还会把他们的语言换成人的语言,试问,这天下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子画郁闷又困惑,脑中疑虑重重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弟,你在天上的王国,是个什么样的王国呀?难道统领的都是野兽?。。。”子画想说的是:就算有人是不是都是野兽变的人呀?! 羽冠啼笑皆非,敲了少年可爱地脑袋一记道:“胡思什么呢,兄长,小弟的王国非常辽阔,就拿你这个北国来说,恐怕还没有小弟随便一座城池大。。”“啊!。。”子画大吃一惊:“这么大?!小弟,你王国的一个城池比兄长的整个北国还大?”羽冠:“那是当然,玉石是一个界,一个界的空间何其辽阔,不说那些城池,就单说那些风景如画的江河流域,每一个都比你的北国还大。。。你的北国,在小弟那里顶多算是一个较大的部落而已!”子画的心砰砰直跳,羽冠又道:“而且小弟那里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很多地方无需种植管理,鲜花常开不败,空气香浓如火,怎么样?兄长,有没有兴趣去那里一游?”子画迷茫:“小弟,那是谁把你赶出国土的。”羽冠一驾马儿飞过一座山涧道:“异界里的强人,等小弟恢复元气再杀回去,一定能夺回江山!”子画心下一紧,抱着小弟脖子的人担心浮过心海。 到了城门,子画一看果然如鸟儿说的,盘查消失,城门已经恢复随便进出状态。子画在城里随便游荡一下,那些鬼头鬼脑的探查彻底不见,从街面上人的议论纷纷中也了解到,沿途河岸码头的盘查也全部撤除。不管怎么样,天下掌柜算是过去一个局。子画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就是怎么潜伏回去了。羽冠傍在子画身边道:“兄长,明稍是撤了,暗哨还在,你昨天订下的客栈还有人暗中守在那儿呢。”子画笑了笑道:“不陪他们玩了,我们走,出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