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在何方呢?因为羽冠的异世施为,造成整个围绕到子画布局的一系列人马,陷入断裂层。比如,如果不是这样一番变动,子画不能如此快地就发现这姓乌的公子名下除开那三十个坐在大宅子的人马,还有一部分居然隐藏在深山洞府之中。城里的人马没有按时出来进行联系,山里的就沉不着气自已跑上了门,如此来回几番,乌公子藏匿在寺庙的水域的,还有一路其他城池的一一暴露了出来。看来为了对付他白子画,人家的准备那是一套加一套的。 羽冠看着这少年冷眼看着他的小哥哥一日日毫不放弃地满城寻觅着他,却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殊不知还没有等他高兴过来,那少年却于今夜站在山头,指着远处,依稀可辩的白府向他道:“小弟,你可不可以把那个女人脑袋里关于我的记忆抹去?。。。”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雷,羽冠张口一口鲜血喷出,人也一头栽倒! 子画吓坏了,在他心中眼中,无所不能的小弟,居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就。。。“小弟,宝玉小弟!”子画拼命的摇晃呼喊里,羽冠头脑轰鸣两耳惊啸,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这少年能把他气死好嘛,他的心中飞过一万只乌鸦,遮天盖日,再无一丝亮光。小弟一脸死灰的颜色,惊吓得子画不着地给人吹气,一双玉手上上下下不着揉抚着小弟身子,香热地小嘴呼呼地给小弟一个劲吹出着香气,羽冠心中:我亏大发了,兄长,你至少得吻我,我才能活过来。。。 被兄长急救了半天的人,发觉就算他长眠不醒,兄长也不可能亲进他的嘴巴里,反而开始想离开,另找办法救他。比如看看那里有没有玉矿,将他挪过去点亮灵气,也是这少年认为的一种方法,羽冠才不要,那里都没有这样被兄长抱在怀里,又摸又吹香气的好。羽冠哼哼唧唧地微微睁开一线眼眸,有气无力地道:“兄长,小弟怕是不行了?” 看到小弟终于醒来,说出的第一句就如此晦气,子画生气地:“胡说!你也许是施法过多太。。。劳累了,歇一歇就会没有事的。”羽冠悲凉地:“兄长,你不知道,逆天行事是要遭天谴的么?小弟删改凡间人的记忆命数太多,报应来的也会猛烈非常,如今小弟别说还能集聚力量回到上界,恐怕首先天上的雷火那关就过不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惊疑不定地脸色,羽冠哀叹地:“牛郎织女的故事,就是一个典型的违反天条的例子,莫非兄长以为,随便删除一个凡人的记忆会没有什么事,殊不知,一个记忆代表着一连串的事,那些事原本就是上天注定要发生的。好比人间的战争,无论如何都是无可避免地要发生,如果每个惨剧都被仙人施法动手脚,那么人间的伦常法则就会自动生乱,生老病死也被妄图者希望施以奇法避免。。。” 子画激灵灵打个寒颤,他懂了,小弟一时间因为他,而违背人间自然法则,逆天偷改了好多人的生命轨迹,所以身体受到了某种惩罚!改一个人都不行,而小弟删除了那么多人,那惩罚该有多重?这可怎么办?看着小弟惨败的如死灰般的脸色,子画毅然地:“小弟,你回天上去吧,兄长可以点亮一方灵阵,助你回到你的地方,你回去。。。” 羽冠一把执着子画的手,心中预感不好地:“兄长。。。你不打算同小弟一块儿上天去么,小弟只身逃亡,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全。。”子画一个封着小弟的嘴道:“小弟,你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地方是奇异的世界,那里是兄长这个凡人可以去的,你回去后先悄悄养好伤,再慢慢联系你的人,王国一定会夺取回来的。。” 羽冠的心冷了,搞了半天这个少年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与他一同离开,不论他是白子画时还是如今物是人非的不是!他怎么就不想想没有了他羽冠,他要怎么过活,以另一个人另一种身份,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人,就他那娇弱的身子?似乎是明白了小弟的顾虑,原本子画的心是因为有过假如那个女霸王能彻底忘记他,不在记得他,那他回到如今安安全全的白府,岂不是一场完美。可惜小弟遭受的打击与惩罚彻底惊醒了他的神志,深知凡事不可强求与违背自然规则,天谴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弟是玉石之王,上一次就不知道违反了什么天规天条被打下了凡间,这一次又因为他子画,不要再被惩罚到灰飞烟灭,他还能幸运地救回小弟一条命来吗?再说了,小弟现在自身难保,自已的王国还陷入在邪人手中,他怎么能因为自已的私心。。。 白府里,众目睽睽之下女霸王已经与他子画同踏同眠,除非是那个女人死了,否则今生他子画不论出于哪方面都不可能再辜负那个女人。小哥哥那里他是断然不能出现的,如果他一出现,小哥哥势必会坚持退出白府,也不能安心扮好他的角色,唯有他的彻底消失,小哥哥无可奈何也罢,出于责任也罢,必然会做好一切。经过那一个多月的观察,以及这些天暗中的留意,子画是真的发觉,小哥哥对那个女人,与他子画待那女人千远万远的心是决不同的,既然如此。。。 所以子画向凝望着他的小弟轻声道:“小弟,你放心,兄长还有一个去处。记得兄长曾经告诉过你,东国有一个地方盛产粮食,米价在那里真的很便宜,只是由于他周围的地理环境太过复杂,山峰俊峡,古道难于上青天,但是那里却是小弟最好的去处。。。既然京城里的那个贵人已经忘记了天下米粮,现在的北国也不再打仗,小弟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召唤到太乙山老君,以不再种粮为条件,让他送出行商东国米行的穆掌柜,兄长还有一种特殊的小哥哥也不知道的专门召唤天下米行人的令牌,然后随同对东国熟悉无比的穆掌柜坐到那个气候温暖适宜的产粮盛地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啊。。。” 随着少年的娓娓而谈,羽冠的心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口再吐出一口血来,这口血纯是给气的,子画担忧地抱着自已宝玉小弟道:“小弟,都是兄长不好,一味耗损你的元气,你现在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会点亮玉灵之光,助你恢复功能上天去的。”羽冠一个拉拔开少年的手,脸色极差地翻身坐起,一双奇魅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兄长问道:“兄长,你真的不与小弟同去上界?你宁愿自已一个人在这世间飘零,也不愿意在小弟这么难的时候同小弟去?” 子画心中一阵伤心,不是他不愿意陪着小弟去上界熬过最艰难的时光,而是他子画就谨记着自已是一小小凡人,到天上去,那是他呆的地方吗?不要一个雷火就把他灭了,或者再连累出小弟其他祸事来。再说了凡人就是凡人,天上的仙灵可以随便下来,地上的人能随便上去吗,还有,他子画还是不能离开自已的家园舍弃自已的故土。东国虽然远,可也远不过天上那么离谱啊,上天了,靠他自已是永远回不来的,东国回北国不难! 看着少年一脸坚决不可动摇的脸,羽冠忍伤起身,脸色心情极差地:“既然兄长心意已决,又何必为了小弟回去,再发动异能惊动了一方妖孽,不是每一次都那么侥幸,天下会掉下一个小弟这样的宝来救助兄长的,怎么回去,小弟自行想法好了,兄长自已多保重吧,小弟走了!。。”羽冠一脸哀伤。 看着说走就走的小弟,子画慌了,小弟现在就要走,却是他万般难以接受的。小弟一身是伤,还不能飞,现在又受到了天谴的打击,如此重创他他靠自已怎么飞回天上去?。。“小弟,小弟!”子画拦截着羽冠:“兄长一定会帮助到你的,一定能!北国刚刚经历过一场玉灵动荡,但是东国没有啊,我可以到那里点亮灵力,送你飞升。。。” 羽冠一手捂着心口,唇角滴着血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子画大惊在后奋力追赶呼唤:“小弟,小弟,你去哪里?小弟。。。”可惜羽冠头也不回直接走入夜色风烟之中,不见了。 子画哪里追赶得上,一个人呆呆站在山野里。小弟竟然这样就走了,把他子画丢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小弟竟然真的走了,过了好半响一身被寒风嗖嗖吹得冷透的人,抱着自已,没有了小弟,整座荒山冰冷刺骨。好久没有尝到入骨寒气的人,才猛然意识到,不是北国不冷了,是没有了小弟这个天然暖火炉,他该如何熬过这个冰寒不夜天?失魂落魄地人顾不上追寻小弟,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地钻进夜宿的山洞中,慌慌忙忙点燃小弟早准备好的干柴。 熊熊的大火驱走了一身的寒气,却带来了对小弟的想念。小弟快回来吧,兄长一定会帮到你的,坚持在火堆前等着小弟回来的人,借着火堆随着夜色的深沉渐渐睡着了。睡着了的人,被活活冻醒了过来,眼睛迷糊睁开,原来是火堆熄灭,洞里一片黑暗。无孔不入地寒气下,子画发觉脚无法移动,手麻木冰冷得象跟木块。使劲哈气活动挣扎了半天,子画才哆哆嗦嗦重新点燃明火,却依旧冷得无法入睡,偎靠在火堆前,眼巴巴等着天亮了好出去寻找小弟。 当一个人等着天亮,才知道时光那么难捱,一点一滴数着火花暴栗。天才露出一丝曙光,子画就匆匆跑出山洞,站在平野里双手放在嘴边对着群山呼喊:“小弟,小弟。。。回来,快回来!”如果小弟没有走远,一定能听见,如果小弟连夜翻山越岭,以他飞檐走壁的能耐,早已远在百里山河之外,子画眼中浸满泪水。小弟真的说走就走,他还带着一身的伤,该怎么回去,如果再被雷火击中会不会连黑石头都不复存在。 小弟伤心他子画不同他去,可他子画一介凡人,怎么可以到仙灵才可以呆的地方去,他是凡人,就得呆在凡间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弟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子画只有区区几十载的寿命,而小弟活了千秋万代。小弟没有父母家人,他子画有一府可亲可爱的家人,如果有一天,等到小哥哥与那个女人成婚育子,他是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子画能对小弟说,回家才是他唯一的念想么?野地里饥肠辘辘的子画挖了野菜洗净,学着小弟的样子包好埋入土中,再燃起明火烧烤。等待了一个时辰,起出野菜打开一边吹一边放入口中,牙齿一咬嘴巴立刻张开,吐出野菜。说能告诉他,这野菜为什么那么苦哇!简直苦涩涩口得难以下咽,子画翻检着掌心里的野菜,菜不对,火不对? 不能啊,这菜小弟挖了不止一次烧给他吃,那是为什么咧?山崖半壁上,子画小心翼翼地摘下野果,一一放入怀里,再慢慢攀爬下来,坐在石头上,拿出一个野果,这个是小弟摘给他吃过的,香甜可口。子画擦拭干净轻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生涩苦汁沾满唇腔。野果掉到了地上,子画算是明白了,在这山里他就别想找到吃的。原来这世间的一木一物经过小弟的手,是能变的,难怪鸣香茶坊的茶那么好喝了,那是因为小弟的缘故。 可是小弟你在哪里?子画看着自已呆了好多天的山府,他知道没有小弟,这寒冷的山野是他一夜也熬不下的地方,小弟不会回来了,子画眼中含泪,还是在山洞里给小弟留了字,依依不舍地一步步离去。山下傍着一条流江,子画走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一户人家,一艘小船。他该怎么离开这里回到有人的地方呢,小弟带着他那是嗖嗖就出来在了这里那里,而且好像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有小弟那里都是一样的,小弟不在了。 那里都不一样了,子画终于在河边一颗柳树下发现一叶栓着的小舟。坐着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小舟的主人出现,子画仔细检视,发现这小舟好像停靠在这里好久。会不会是一艘被人遗忘的小舟,子画小心翼翼踏上去,才想起自已不会划舟。他犹豫半天,试着想将小舟解开,小舟微一晃动,子画就在小船上摇摇摆摆,连稳固方向都办不到,还别说划动小舟到对岸去了。 子画泄劲地坐在水边,等啊等。一旦坐下了寒气无孔不入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冷冷冷,为什么会有这么冷?子画在岸边跺脚,伸手摸着肚子,他饿啊。低头凝视着水中时不时出现的鱼儿,想起小弟带着他浮游在水中的神奇,小弟烧烤的鱼香,小弟温暖的怀抱,唉!不要再想了,子画捂着头。 倘若小弟真的不见,不!小弟还没有能力回到天上,小弟怎么会不见,他子画这是要去哪儿呢?回房州城?!不!一旦回到房州城,他都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勇气再度离开自已的爹娘自已的家,凭他一个人说不定逃不出小哥哥的追寻,小哥哥一旦发现了他,霸王女,他的父母。一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婚姻就等在了那里,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求来的自由,就这么丢失!? 小弟!子画站起身又往回走,现在先无论如何把小弟送回天上去才是第一要事。荒野山林里,子画来来回回地拾着干柴,挖着野菜,再难吃也比没有吃的强吧。山洞里干柴堆得老高,没办法怕冷呀。马生菜苋菜筒蒿荠菜青头菌白牛肝干巴菌野谷菌,松耳菌。。但凡看到能吃的,子画一一挖回来,准备在山洞里长久生存。 天又黑了,子画用劲咬着难以下咽的野菜:”我没有那么娇气,穷人能有一口吃的就可以活命了,我吃了那么多年的山珍海味,夫子说,一切都是假象,娇气是假象,吃不了苦是假象,所以。。。“子画赶紧捧气温热的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现在不用假象了,我得自已挣命!“ 勉强解决温饱的人,闭起眼睛,周围的山川地理立刻呈现在子画脑中。要距离这里整整一百多里,才有一座玉矿,小弟会不会到那里吸灵去了?子画趴在熊熊大火燃烧的山洞里,明天,他明天就往那里攀爬,小弟一定在那里!先把小弟送回去,然后他再回来召唤太乙山老君 ,要回穆掌柜。 畏寒畏冷地人在明明燃烧地野火中,渐渐陷入沉睡。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的人半夜里又被活生生地冻醒了来,哆嗦着点火烧柴,打着喷嚏嗓子发炎,咳嗽流眼泪,鼻子泛酸,头重脚轻。果然秀气的身子要犯病了,子画慌了,寻出他事先挖来的山药,生咽一点,敷一点,熬制着喝上半碗。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他就病倒了,还怎么去找小弟。 子画不敢再睡,等着天露出一丝曙光,就去攀爬山崖,锻炼是最好的良药,夫子说的。夫子告警他,如果最后沦落到走投无路,谁也靠不着的地步,怎么样可以活就怎么样做,娇气畏寒一切都是假相。子画一边攀爬一边嘀咕,果然爬到半山他就一身热汗,那里冷了,头也没有那么沉了,眼睛也没有充泪鼻子也不再泛酸。 子画孤身一人穿行在深山野林里,向着百里之外的那座无人知道的玉矿。他坚信小弟一定就在那里,等待月圆之夜,借着月光的能量点亮玉灵好返回上界,子画哪怕帮不上忙也一定要见到小弟最后一面,亲眼目送小弟离开,才放心!小弟再生气还是他子画的小弟。 饿了就吃山果,渴了喝山水。晚上宿在山洞,白天一座座山林地翻越,遇上危险,他身上的宝宝会自动示警。子画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豺狼野豹,想不到小弟生这么大气,居然都不回头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