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既然知道那柿子蒂粉对身体并无影响,阮林春一颗心总算放下,这个时代又没有各种高科技的医学检测设备 真要是出点什么事 也不好提前将孩子拿掉拿掉比生下来还伤身呢。
阮林春此前并未做好早早有孕的准备,可既然天意如此,她也只能顺从自然。阮林春缓缓抚摸着尚显平坦的小腹,此时当然觉不出半分动静,可她腔子里还是有点微妙的悸动:一个新生命即将从这里诞生,这感觉着实复杂而奇异。
本来听大夫说她最近嗜睡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可当诊脉的结果出来,阮林春却陡然精神百倍,再也不犯困了。因看到旁边摆着一碟赣州来的新鲜蜜桔,便随手抓了两把,慢慢剥着享用。
程栩看她怡然自得 目光中却微微带点寒意 “二小姐 你是否根本不想为我程家繁育子嗣?”
阮林春差点让一瓤饱满鲜甜的橘瓣给呛着,他现在才想起来问?还以为能萌混过关呢!
可看到程栩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便知他难得动了真气,阮林春也不自禁地有点心虚起来她倒不是不想要程栩的孩子,她就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换谁都一样。
问题是,这话说给他听,他会信吗?古时候的女子,最大的仰仗无外乎子嗣,若连这个都不介意 只能说她对于挑选的这门婚事根本毫无感情。
阮林春不想让程栩觉得她是个冷血动物,虽然她一开始并非因爱他才答应嫁给他,但,相处这些日子,总归是有感情的,不是么?如果一定要取一个标准,她对程栩的好感度甚至能打九十分至于是不是真爱,这个她也拿不准,毕竟之前她也没谈过,她只能说,程栩是她在世上最喜欢的男人,没有之一。
正踌躇该如何措辞,程栩却已经起身,大概妻子的犹豫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一种不忠的表示小说里的男人往往多疑又爱吃醋。
按照小说中的惯例,这时候就该顺势冷战几天,之后才来个意外遇险什么的,两人彼此剖白,互相表露心迹,再借机重归于好。
阮林春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她也不想出现什么意外来考验他们的爱情,反正她就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情书情信她不会,耍赖却是最擅长的。
于是在程栩即将动身的刹那,阮林春伸足将他绊倒,又掩面拽住他的衣袖。
程栩摔了个大马趴,“”
回头发现是阮林春作怪,本想出言训斥,可想到她是有身子的人,恐怕受不了刺激,只得硬生生咽下。
因阮林春死拉着他不放,程栩又不好将其推开,唯有冷冷道:“放开!”
阮林春怯怯地垂下衣袖,再望向他时,一张素白芙蓉面上已满是斑驳泪痕,本来是打算秀一秀演技的,可想到如今的艰难处境,侯府去不得,若再回崔氏那里,崔氏又怎能安心?可若是程栩从此疏离了她,她在这府中茕茕孑立,又该如何熬过去?
生下来是男孩倒罢,好歹衔了一份指望,可若是女孩,岂非会落得跟方氏一样的境地?
阮林春越想越悲催,不由得肝肠寸断痛哭流涕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恐怕得了孕期忧郁症。
程栩被她弄得手足无措,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怎么好像自己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现在该如何是好?程栩原本聪明的脑瓜也成了一团乱麻,想不出半点主意,他只知道,若任由阮林春这么闹下去,迟早得把外人引来,还是先堵上她的嘴吧?
程栩于是笨拙的上前当然没有取胶布而是先用十指抵着她的下颌,继而将两片冰凉的唇贴了上去。
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吻法果然止住了小娇妻的眼泪。阮林春也不哭了,反手抱住他的腰,两人便滚到了榻上。
她在用行动表达她对程栩的心意,“我不知我对你的感情究竟如何,我只知道,若是旁人碰我一根手指头,我都会觉得恶心,唯独你是不一样的,即便任你予取予求,我亦甘之如饴。”
彼时她衣衫凌乱,双目含泪,红唇微肿,俨然一副任君采撷姿态,说不出的妖姿丽色然而她的神情却是一片赤纯。
程栩只觉心跳如擂鼓,险险将她按倒在窗边,亏得他记得大夫临走前的交代,及时抽身远离,免得擦枪走火,“明知自己的身子不适合行房,就不要做出这副姿态。”
这回却非故作冷漠,而是真心关切了。
阮林春睁着一双无辜小鹿眼,“我没想行房啊,就是抱一抱你,你以为能怎么?”
程栩:好吧,看来是他自作多情。
亏得这番颠倒,两人总算握手言和,重新更衣理衫之后,阮林春感觉自己对男人有了新的认识今后她应该能更好地处理夫妻关系了。
于是惬意地勾着程栩脖子,趁前三个月不能行周公之礼,正可以好好撩拨他:好比妖女挑逗修行有为的高僧,有种别样乐趣。
程栩虽然心里觉得阮林春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却也只好听之任之,从前怎么没发现妻子这样恶趣味?
但比起一本正经相处,这种模式未尝不是新的体验,程栩于是任由脖颈上挂着一只树袋熊,自个儿且到一旁的书案上备课去,他如今当了老师,再不比从前闲散,为六皇子布置的功课,他自己也须事先研读数遍,方能保证熟极而流,授课中不出乱子。
阮林春忽然想到,她有身孕的消息,是否该禀报程皇后一句?毕竟她对国公府的子嗣这样关切。
但,若皇后知道了,全京城恐怕也知道了,这似乎算不上好事,还有张二夫人之前阮林春借她的手想要避孕,可如今怀上了,张二夫人对她而言就成了不利因素。
没有充足的证据,她也不可能轻易扳倒这位婶娘,倘若张二夫人恼羞成怒,另施暗算呢?
阮林春惴惴问道:“我有身孕的消息,要不要先瞒着府里?”
程栩闲散地提笔研墨,“为什么要瞒?那药粉是她下的,她理应知道你怀不了孩子。”
阮林春困惑了,“但你不是说那柿子蒂没用么?”
“谁说没用?”程栩轻轻挑眉,“只要婶娘相信它有用就够了。”
未及,阮林春有孕的消息果然传遍府里,不但程夫人亲自过来探视,张老太太和张二夫人也都送了贺礼过来,而据下人回报的消息,张二夫人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倒笑得舒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