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请罪!还请陛下宽恕则个!”魏家之主拜服于地的说道,原本魏家之主身为国公也有不拜之专权,但今天这个场景弄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之祸!世家之中支持皇室的可比支持他魏家的人多!而且司隶校尉府和阴阳司没少打压世家,魏家也不过是挡箭牌,得罪人的事没少顶包扛雷,最是遭人记恨,说不得翻手之间就是大祸临头……
“唉!孩子的话你也当真?一把年纪了快起来!不至于!家宴!家宴!洛玄你接着说!朕听着有趣!你这孩子有意思!”黎皇拿着一根鸡腿骨指着魏家之主说道,只不过没人觉得可笑,黎皇年岁虽然大了些,但手段绝对不是软的!大黎三代帝皇这五十年将江南诸地打造成今天这样,也算是一代明君,只是近些年世家人有些小瞧了这位黎皇。
“那小子今天就放肆了!洛玄来金陵没几天,城门口的事情要是没人唆使我那二弟打死我都不信!换句话说我那弟弟很可能也是被架到火上烤的!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懂什么?难道我大虞还舍不出一匹好马给自己孩子么?谁在后面捣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家老翁翁不会害我就是!张家贵妃姥姥也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所以这事儿我没放心上!兄长怎会和弟弟较真呢?”虞洛玄的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响声,却是敲击在众人心头一般,这小子把话说得这般明白是要干什么?
“城卫军五千多人围攻我,按理说我该被斩杀或者生擒,但是大黎的军备太弱了吧?难道大黎的军士就是这般不堪?若是万一胡人打过来,你们拿什么保卫陛下?慕容鲜卑若是有一旅偏师跨江而来,是不是就要卖了陛下以求活路啊?毫不客气的说,若我有五万大虞精甲,弹指就可破了金陵城!你们惭不惭愧啊!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整天养着家兵和门客,偏偏看我这个无根的小世子不顺眼,你们不累么?司隶校尉府夜闯我虞王府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偏偏你又来撩拨于我!难道你不知敢配虞刀者皆是豪烈之辈么?好好的酒宴偏偏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这家宴莫不是鸿门宴?只不过这鸿门宴不是设给我的,是给陛下的吧!”虞洛玄有些放浪形骸的说道,那股俾睨天下的狂气油然而发。
“臣不敢!”其余的家主也坐不住了,只能起身请罪,这武备废弛家兵肆虐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人挑明而已,但今天这事儿捂不住了……
黎皇的脸色很平静,这些事情他心里都有数,但被虞洛玄点出来后却格外的心惊,他没有打断虞洛玄的话,依旧是示意诸位起身,而他依旧是一口酒一口肉的慢慢吃着,只是那眼神越来越不对头,就如同一头饿狼一般的扫过众家主。
“洛玄啊!这金陵的酒怎么样啊?可还好喝?”黎皇突然笑着说道。
“香醇甘甜,不过我喝不惯!我更喜欢大虞的杂粮烈酒,一口下去火烧一般的爽利!金陵的酒不知不觉间就醉了!我都怕有一天离不开这锦衣玉食……”虞洛玄笑呵呵的说道。
“你终究是要回北方的!大虞少不得你!朕留你只是让你记住金陵的繁华和金陵的好!也算为你在北地忍朔风降烈马受苦的安慰!二十年前朕登临九五,也曾看着江北锦绣河山叹息不已,朕也想挥师北上恢复华夏山河万里的盛况!但弹指二十年,岁月蹉跎而去,而朕也老去了,终究是没能踏上北岸寸土,虞刀终归是男儿佩刀!你持着白虎旌节腰挎虞刀而来,注定是要归去的!可惜啊!你毕竟不是我的孙子我留不住你……”黎皇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大太监则是一手扶着,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明日起金陵四门整饬防务,重新锻炼兵马,此外金陵周边匪患众多,虞洛玄身为大虞世子,就带人剿匪吧!人手你自行招募!其余人退下吧!”黎皇缅怀了片刻后便直接下令,没有丝毫和重臣商议的意思,这也表达了他的决心和不满。
虞洛玄刚想走却被大太监拦下,“公子且慢行,陛下和娘娘有请!”大太监小声说道,然后引着虞洛玄向着后面走去,暖阁之中张贵妃和皇帝就坐在里面,二人正品着茶等待着虞洛玄,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说话,直到此刻这黎皇才有些老人的样子,眼角的鱼尾纹和花白的头发,都显示出他为大黎呕心沥血的磋磨,但他为的却不是天下百姓,也不是为了战阵搏杀光复天下,他的精力终究只是耗在了内斗之中,研究的也是阴谋诡诈。
“洛玄!金陵的防备真如你所说五万精甲就可破之么?”黎皇的嗓音有些沙哑,但还是看着虞洛玄问出了这句话。
“五万或许都多了!若是慕容鲜卑南下只要三两万人就可让江南诸地闻风而逃!甚至不乏倒戈相向的世家!毕竟百年皇朝兴衰,千年世家不倒!金陵的军队不是差在装备之上,而是没有了胆气!加上他们的心也不在这战阵之上,若是陛下给我一队兵士去剿匪,我就算拼着不要颜面也推辞掉,那些人实在是不堪用……”虞洛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