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巴泽特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明,身上的伤痕在魔术刻印的运转下,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了,她第一反应掀起手腕看表,见表盘裂开,就要下床找个能看时间的地方,吵醒了趴在被子上困顿的宫野明美。
“您醒了,我去叫医生。”
宫野明美并不认识巴泽特,但并不妨碍她敬佩巴泽特的选择和为人,猜想对方可能是陈奇的朋友,时候找到大河联络病房的宫野明美,并不知道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用医生,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还有昨天半岛酒店的情况。”
利索的穿好鞋袜,巴泽特咬牙道:“我睡的太久了,拍卖会是下午四点开始,现在必须马上行动起来才可以。”
“你打算去哪里。”
悦耳的女音自门外传来,清脆的木屐声打断了巴泽特的思绪,巫净由贵一身盛装,金叶玉缕冠顶,雪袖绯袴缀樱,淡扫蛾眉,面容粉润光净,宛如神仙中人。
“陈奇,他怎么样了。”
巴泽特扑下床来,分开巫女身旁拦截的护卫,抓住巫净由贵双肩,表情之中满是焦急。
巫净由贵见状倒也不恼,平静道:“现在是早上七点,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七个小时,因为昨天下午半岛酒店发生了火灾,贵客丢失,有人心生不满准备作乱。”
贵客丢失,巴泽特皱起眉头,听出了巫女的话外音,她冷静下来问道:“那你怎么还来这里?”
既然有人准备作乱,那么巫净由贵现在理应在热海防守收缩,而不是跑到东京来,陈奇给巴泽特的交代是让她带人撤退到热海。
“那是大男子主义。”看穿了巴泽特的心思,巫净由贵双目微暝,微露笑意道:“你愿意转身逃跑吗,马克雷密斯小姐。”
“……不愿意。”身上的伤痕虽已愈合大半,但心里的伤痕却仍隐隐作痛,被挫败的巴泽特,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只要还能思考,火焰就绝无熄灭的道理。
“这就是了,我也不愿意逃跑,不愿意站在岸上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别人,等待结果的审判,哪怕那个结果对我有利。”巫净由贵笑道:“所以,我此刻才会站在这里,而且我也和陈奇有过约定,去见证即将发生的决定性一幕。”
说到这里,巫净由贵眼中闪过神秘的色彩,她手指向前捻转,越过巴泽特的耳畔,夹住破窗而入的一颗子弹,强化术式附着在她的手臂上。
“你居然有未来视。”巴泽特耳朵一动,便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到陈奇现在的方位吗。”
“如果是昨天夜里的话,他在垃圾焚烧厂。”巫净由贵双手缚结内狮子印,屈指一弹,子弹从窗户的弹孔激射返回,溅起三百米外一朵血花,她淡笑道:“现在,我看不清。”
对面楼狙击手应声倒地,他身旁的同伴啧了一声,然而错过此时就不会有更好的狙杀机会了,狭窄的房间,可以封闭巫净巫女的感应闪躲。
他重新填装上弹,扣动扳机,打出夺命的子弹。
看不清吗,将信将疑的打量巫净由贵,巴泽特问道:“穆吉克先生的位置呢?”
符文手套亮起,巴泽特手指绘出冰封符文,封锁了房间内的窗户,狙击子弹打在凹凸不平的冰面上,划出一道偏离的弹痕。
“那位的话,现在已经进入拍卖会了,说是他的猛虎之魂不允许退却什么的。”巫净由贵表情略显古怪,显然与戈尔德的频道搭不上调。
“那你想要怎么做。”巴泽特让出了谈话主动权,她知道巫净由贵不会没事专程来找自己。
“扫除异己。”平静的给出答案,巫净由贵道:“我的人早在三天前,就已经通过海路抵达东京了,今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会是使徒的错。”
巴泽特微觉错愕,似乎没想到眼前巫女会说出这么狠的话,她犹豫了一瞬,摇头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巫净由贵平静的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帮忙铲除这些敌人吗,那也太过大材小用了。”
丢给巴泽特一张地图,巫净由贵明眸晃动,笑道:“去保护那些普通人吧,要达到目的,并非只有杀人这一条路。”
当然了,杀人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很多东西光用言语根本无法达成一致。
陈奇……现在心情很该很恶劣吧。
……
抵达焚化厂,神情严肃的爱尔兰,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根据余温判断,陈奇早在一个小时前便离开了这里,而且这个场景实在不像是一个废人能够制造出来的。
坚硬厚实的钢铁,像是被撕开的蛋卷皮一样,暴露出内在的状况,理应熊熊燃烧的烈火,只剩下一缕微小的火苗在底部坚持燃烧,根据这里的员工口供,陈奇应该是昨天傍晚来到这里。
“这里是发生过战斗,还是说……”推举出种种可能,爱尔兰转身抛下了以为谈判收购焚化厂的厂长,驱车扬长而去,心里某种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养父,不愧是经历过战争时代的人,对于一些蛛丝马迹有着惊人的把握度。
他目的明确的驰往昨夜朗姆袭击的地点,如果他是陈奇,一定会去那里考察,比起过了一夜情报不足的对方,爱尔兰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追上陈奇的脚步。
然后,试探对方的真意。
如他所料,陈奇这会心情非常不好,他来到了宫野明美的住处,凭借着直感一路乡里,找到了沾血的墙壁,伸出手掌按在上面,微微一扣,拿下了嵌于墙内的人鱼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