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直接扒开大大的车窗,将东西从窗户上投进去后自己也爬进去,然后伸出手拉苏婷婷:“从窗户上快!”
苏婷婷:“……”太不雅观了,她不愿意。
霍海洋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他很支持,于是霍海洋二话不说直接从后头抱起她,帮助苏婷婷从窗户上爬进去。
裴浩和苏婷婷进了车,赶紧占座,旁边的人不乐意了:“你们俩人占三座?”
“我们三个人!”苏婷婷一指从车门从容上车的霍海洋。
那人不服气:“先到先占,他来晚了,你把东西给我挪开!”
苏婷婷还想吵,霍海洋已经挤过来:“算啦算啦,让他坐吧,我和裴浩换着坐。”
这年头汽车也没有超载一说,人全上来后,过道里都挤得满满的,车才慢慢发动。
车座两辆挨着,一排四个座位,中间一个过道;第五排从窗户往左数,分别坐着苏婷婷、裴浩、过道站着霍海洋,再然后就是刚才抢座的那个人、路人甲。
等汽车行驶到距离西河生产大队还有三十里路的时候,霍海洋踢踢裴浩:“让座!”
他站的腿酸。
裴浩也守承诺,立马起身让霍海洋坐。
霍海洋早就看裴浩挨苏婷婷坐着不顺眼,这下心里美滋滋:“婷婷,磕点葵花籽?”
旁边那个抢位的小青年落座就掏出一把葵花籽磕个不停,有几片瓜子皮还吐到霍海洋鞋上。
霍海洋忍了一路,现在坐下来了,就怂恿苏婷婷掏出葵花籽,他要吐回去!
苏婷婷也坐的无聊,闻言立马想起来自己上车前还买了葵花籽呢,立马翻包找。
刚掏出一把抓给霍海洋,这时候汽车“咣当”,估计轧到了坑里,车里的人全晃了一下,苏婷婷手里的瓜子撒出去一半。
裴浩得亏扶住了椅背,要不得摔倒,不过他还是踩到了隔壁人的行李,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人眼睛一斜,看裴浩衣服虽然浆洗的干净,但是皮肤晒得黝黑,手上也有老茧,一看就是做惯农活的,当即出口责骂:“对不起就解决问题?我包里可是贵重物品,踩坏怎么办?乡巴佬!”
裴浩脾气也不好,他跟苏婷婷邻居,都是省委大院里的,本身也是个公子哥儿。
平时在生产队都没人欺侮他,现在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骂,想也没想就怼回去:“乡巴佬也没吃你家米面,没乡巴佬种地你怕是都不能从娘胎里出来!”
那人一看还敢顶嘴:“你把我东西踩坏不赔钱还耍横,信不信我举|报你!”
“没你横!”裴浩没好气:“我就蹭一下,踩坏你什么东西了?你打开我瞅瞅,看有多精贵。”
“你让我打开我就打开?我干嘛听你话?”
“不让看就是碰瓷,我还要举|报你哩!”
“乡巴佬就是没素质。”
“你不乡巴佬,你坐下乡的车干嘛去?”裴浩一句话问住了对方。
这个点坐车,不是回家的就是探亲的,晚上肯定回不去。
就算不回家,是探亲,那也说明对方家里有农村的亲戚,骂人乡巴佬就是嫌弃自己的亲戚。
裴浩见对方不说话了,冷笑一声:“感情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反过来瞧不起人,二鬼子说得就是你!”
有一些人总说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其实回踩农民伯伯最狠的反而就是这些刚进城没两天,脚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人。
那人被说的脸上发红,感觉一车人都看他笑话,心里暗恨,但是看裴浩脾气冲身板好还有帮手,真冲突起来不一定谁吃亏。
他转了转眼珠子,装作不跟裴浩一般见识继续磕瓜子,但是瓜子皮也不知道有意无意,大半都吐在裴浩鞋上。
裴浩抬着头,根本不知道,但是霍海洋全看见了,刚要提醒,苏婷婷就凑过去小声对他嘀咕:“回头你对裴浩好点,他不让座给你都没这事。”
霍海洋:“……”
倒是关心别的男人,突然就不想提醒裴浩了,反正脏的不是自个儿。
他闭上眼睛假寐,但是眼睛一闭上脑子就全都是裴浩那被吐的满满的、沾了口水的瓜子皮的帆布鞋,真特么恶心。
霍海洋“唰”睁开眼,不行,那人脏的不是裴浩的鞋,是他的心!
也是巧了,那人竟然跟三个人同时在西河生产大队的路口下车。
苏婷婷想赶紧回家清查战利品,催着霍海洋和裴浩赶紧走,不想多事。
偏那人上下打量三个人一番,突然笑了:“你们是知青,我说咋没见过。”
“啧啧,两男一女,上车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一个拉手一个托屁|股,有文化的人就是会玩。”
这话就忒恶心了。
霍海洋脸立马冷成冰霜,连裴浩都握紧拳头,旧怨加新仇,都是十七八的半大小子,谁能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