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的情绪稀薄而涣散,转瞬即逝。
沈司意慢慢收回压着鼠标的手,捏了捏拳头,语气淡淡:“乔珩,你在说什么屁话?”
乔珩冷冷的盯着他:“昨天晚上你和崔然碰面了?”
“是又怎么样?”沈司意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说,更别提他们只是偶遇。
对话间,乔珩来到办公桌前,先是居高临下的短暂俯视,随后手一挥,手机落上桌面。
屏幕亮着,停留的页面正和崔然有关。
沈司意飞快扫了两眼,嗤笑道:“你就因为这个来找我?”
连他都被拍过,更何况崔然这个原本就身在其中的,酒吧人那么多,指不定就有相关从业人员认出了崔然,值得特意跑来兴师问罪?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半嘲讽半艰涩的说:“你把他看的比自己都重要。”
可乔珩完全听不出,或者不在意他的言外之意,兀自加深语气和神情的冷硬:“要不是他助理觉得不对及时找过去,他这辈子就完了。”
沈司意微怔。
“怎么?用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觉得很有效,又想故技重施?”乔珩发出两声哼笑,眼内却没半丝笑意,反而戾气顿生,“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沈司意?”
此时,沈司意的怒火积攒已久,快到爆炸的边缘,可听了乔珩这段没头没脑的控诉,他一下睁大了双眼,似是难以置信,又似是恍然大悟。
手段、有效、故技重施,这几个意有所指的词语化身为清晰的粗箭头,指向记忆长河中的某个时刻。
那天,是5月6日,乔珩救出沈司意后的第三个月。
三个月,足够沈司意结合收集到的资料做出分析,他知道自己做了乔珩打击那些人的棋子,不但不生气,还暗自喜悦。
于是那天,他再次到博云,这次,乔珩终于见了他。
“看在我帮你‘探路’的份上,一起喝一杯?”
和聪明人说话是很省力的,乔珩二话不说就跟他到了酒吧。
大家同为商人,聊起来有的是话题,半途中乔珩到洗手间接电话,回来时没看到沈司意,以为沈司意临时有事,也没在意。
到停车场后,竟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扯着沈司意往车里拽,沈司意似乎有所反抗,但不知为什么力气极小,力气被压制,眼看车门就要关上。
乔珩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换作其他人只会通知保安,可想到和沈司意的那点渊源,他最终上前,将沈司意救了下来。
彼时的沈司意陷入半昏迷,根本不可能自行回家,乔珩没带身份证,也没法住酒店,干脆好人做到底,将沈司意带回了家。
之后的事,混乱中透着一丝搞笑。
以至于两人一同滚上地毯,乔珩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沈司意会脸色潮红呼吸粗重,为什么抱着他不肯放,还要拼命去解他的腰带。
他被人下了药。
沈司意发起疯来力量吓人,压着他又亲又摸,粗暴的撩拨乔珩的意志力。
起先,乔珩震惊无比,可生理的本能反应战胜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很快反客为主,占据上风。
第二天,沈司意没能离开他的房子,连床都下不去。
从乔珩口中得知原委过程后,他非但没像乔珩所想的那般暴怒,反而笑了起来,扶着腰艰难下床,慢慢走到乔珩跟前,说:“上都上了,感觉还不错。”
分明行动迟缓,站立时双腿还微微打颤,还嘴硬说“不错”。
乔珩觉得好笑,没说话,挑眉看他。
可很快,他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沈司意:“我就直说了——我挺喜欢你,想跟你继续这样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眼瞅乔珩的淡淡笑意僵在脸上,瞳孔浮上愕然,他笑出声来,举起胳膊,一手揽过乔珩的腰,一手摸了摸他的眉毛:“趁我意识不明,对我下手——你要是不答应,我可要追究了,我知道你乔家有本事,可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你这是要挟我?”乔珩觉得这人八成疯了,“你觉得我怕?”
“你当然不怕,说到底,我也不能真把你怎么样,不过……”沈司意拖长语音,手不安分的探进他衬衫下摆,“你也没损失,不是吗?”
如此露骨的表白,被沈司意说的轻描淡写又句句在理,几乎像是量身定制。
乔珩脑中灵光一闪,豁然扣住沈司意作怪的手腕,问道:“你是故意的,是吗?”
就见沈司意面色僵了几分,可语气仍是轻佻:“你觉得是,就是吧。”
乔珩眯起眼。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彼此气息融合,呼吸交缠。
卧室还没整理,若有似无的弥散着某种特殊气味。
沈司意穿着他的T恤,锁骨和肩颈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在这么一个暧昧到极致的氛围里,连带沈司意清透的双眸,都染上情|色的意味。
他说的对,无论如何,他根本不吃亏。
于公,他们大概有不少共同话题;于私,解决需求,也省了可能被“要挟”的麻烦。
乔珩没去理会心底深处冒头的得意,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和他对视:“你可别后悔。”
沈司意一口咬在他嘴角,低笑不止:“那是我的事。”
三年多,沈司意从未后悔,可他也知道,乔珩肯定后悔过,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