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誉卿脑袋像是被剧烈撞击了,感觉里面原本装的东西被全部倒了出来,空空的。
梅珑川等人将目光投向晏誉卿,她刚刚不是说连景晗死了吗?
独孤觗当日明明说过:一剑穿心,他活命的机会为零。
晏誉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连景晗一同往日所见的装束,一身白衣黑扇、银面覆脸。他从天直降到离他们很近的曲桥的桥柱上,断丧等人都在其后。
他白衣蹁跹,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他左手执黑扇伸直展开,单腿脚尖点地却依旧稳定如山。
隔着面具,晏誉卿感觉到他正冷眼看着设宴亭里的一幕,面无表情。
“连景晗你的心头血根本不是解药?!你当真如此心狠一定要害死施蕴姐姐!”晏誉卿怒不可遏。
“既然被你偷偷进了我的暗间,你就应该知道我修习天煞九决的恶果,她曾与我是夫妻,中蚀骨之毒就是她的命!你当真愚蠢,以为解药是这么好拿的吗?心头血不过能延缓蚀骨发作日期,等到下次发作,毒性要厉害百倍!”连景晗声音里听不出一点起伏,他没有半分对施蕴的愧疚。
晏誉卿回头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性,身体激剧抽搐,眼神变得像当日在洞里看到的连景晗一样可怕的施蕴。
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施蕴的毒解了,他们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然而其实,他们所做的努力还是白费了吗?
她真的很愚蠢吗?枉她一直认为自己聪明,遇事都能化险为夷。
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如果没有解药,施蕴姐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跟着一起死,施蕴姐姐死前还因为她的大意要受尽折磨。
晏誉卿此时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自责,她握紧双拳,将目光移向独孤觗,他跟她一起进的幽冥曼陀,他能懂她的心情。
“呵……哈哈哈……”突然一声冷嘲又凄凉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梅珑川不看众人,只是抱紧怀里的施蕴,“既然结局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们,那我们就认命吧款款,今日我们一家三口就死在一起。”
“梅庄主啊梅庄主,我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该说你无情呢?”江敬池嗤笑,“既然你能爱这个女人爱到可以跟她一起死,你为什么做不到让她好过一点将财富的所在之处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归云山庄的财富需要告诉你们这群将死之人?”梅珑川面上平静,目光直直射向江敬池。“我就是死也会拼尽最后一口气让你们有来无回!”
江敬池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梅珑川,待会儿,我会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凭你区区归云山庄也敢跟我幽冥曼陀较量?看来不用跟你们废话了!坛主动手吧!”江应贺在断丧耳边煽风点火。
断丧狠伸出右手臂,再迅速握紧,“片甲不留!”
房顶墙壁各处伏着的黑影都有异动,断丧的手势就是他们行动的指令。
“你们幽冥曼陀来了这么些人,就敢说出让我们归云山庄片甲不留?”这时候梅玖川再次站出来。归云山庄险阻,他们绝对不能带多少人上来,他们当真欺他们归云山庄无人吗?
“你们当真以为我们会坐在这里任由你们宰割!”荆浮生也站了出来拔出手里的剑指向断丧他们这边。
少年人就有一种少年人无所畏惧的胆识,断丧江家父子虽阴狠残暴,但他们一定会守在前列,不会退缩。
江家父子看着却觉得好笑,“你们以为我们会和你们硬拼?省省吧!我们可没你们这么蠢钝!”
“你!”梅玖川和荆浮生气的肩膀颤抖。
幽冥曼陀阴邪,不知道要使出什么邪毒的手段来对付归云山庄。
“连景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让我们都见识见识连家真正的制蛊秘术!”江敬池翻过一个眼白,就等着看好戏。
什么引蛊?!
晏誉卿心惊。
连景晗轻蔑的瞥了眼江敬池的方向,再将目光撇开落在亭子里归云山庄众人的方向。
那样的眼睛里,满是他初次进入归云山庄时的邪气鬼魅。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支只有手指这么长的黑色条状物体,然后放在嘴边。
接着众人只听一声清脆的乐曲声在夜幕下响起,乐曲时断时续,跟吹奏它的人一样透着邪气。
突然四周的空气中夹杂着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
众人虽都有戒备,但迟迟没见幽冥曼陀的人动手,只有连景晗一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他们都被吸引了过去。
突然晏誉卿瞳孔放大。
墙上!
墙上突然像是从上到下被刷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油漆,慢慢的从房檐到墙根都被涂成了黑色。
黑色没有停止侵袭,直直向水榭这边袭来。
蛊!
晏誉卿看清楚了,跟她在幽冥曼陀见到的装在小框子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当日见到的远没有今天见到的多,也没有今日所见的令人震撼!
当日她还在想连景晗弄这些鬼东西有什么用,原来用途在这里?
蛊虫持续爬行,顺着曲桥爬过来像是在桥上铺设了一块黑布。
“大家小心,千万不能让这些蛊爬进身体里!”
亭子里的人都被震惊到了,蛊虫爬的非常快,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虫子已经近到他们眼前了,梅玖川他们虽然站在前面很勇敢,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场面,难免还是会有一些慌乱,独孤觗沉着提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