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她不过就是打了个喷嚏,她想大概昨晚露天站的有点久,所以有点感冒。她一向身体好,几个喷嚏而已,明天自己就没事儿了。
她不自觉想躲开王东枢的触碰,抬眸看了眼独孤觗。
他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她心底的失落难以掩盖。
“王先生,今日独孤便叨扰至此,告辞了。”独孤觗突然起身。
“啊?独孤公子这就走了啊,再多坐会儿吧!”王东枢巴不得他走,此时还装模作样要留他。
独孤觗向他一拱手,掀开衣袍出了门去。
向章眼神示意,意思好像是让晏誉卿跟上来。
但是独孤觗又没有让她跟上去的意思,她低垂着眼眸。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你这失落的模样是因为今日还是没有见到白落?”王东枢在一旁无所谓道。
他明明看出了她的失落是因为独孤觗还故意这样道。
晏誉卿这才想起她今日是来见白落的,而她来了这么久都不见白落的身影。她咬牙切齿用憎恨的眼神看向他,“你又骗我!”
王东枢不理会她的憎恶,慢悠悠道,“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在乎白落还是假的在乎,刚来你一进门,一门心思全在其他人身上,提都没提白落一句。”
晏誉卿垂眸,的确,她开始想问,不过看到独孤觗在此处,她便下意识的先闭了口。
“白落是不是不想见我?”晏誉卿突然低沉道。王东枢被她突然这样受伤的神色弄的一怔,又听她道,“我几次来他都不在到底是你在耍我,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王东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他眼神瞥向她身后的窗台。
“是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他心底有我,结果,他根本不屑来看我。”她坐下,双手手掌捂着自己的脸,往上推开,假装自己不是那么在乎。
她这句话到底是在说白落,还是在说其他的某个人?还是在说他们两个人?
王东枢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直盯着她。
他问过白落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出现在她身边她会有危险,但是他没有给他说明原因。
而昨日他假装开玩笑说那位北齐的越陵王好像跟这个女人有点暧昧不清的关系时,他本来说这话是想刺激刺激他,让他别犹豫赶紧出来跟这个女人表明心迹,不然这个女人可能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没想到在他说到独孤觗时,白落神色微恙,眼眸里满含着心痛,不过随即他轻嘲了一声,“原来他们两人的缘分这么深。”
虽然王东枢没有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他最见不得别人轻言放弃,喜欢就该努力争取,这是他的道理!
本来白落已经同意今日来他这里见她一面了,结果今日他还是没有出现。
“喂,你别这个样子啦,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在乎那些干什么!”王东枢鬼使神差的居然在安慰她,不过他可从来都做不来安慰人的事儿。
“不见就不见!白落不见我,我就不当他是我师父了!”晏誉卿一生气,便口无遮拦,什么后悔的话都敢说。“还有独孤觗,你以后别想再见到我,我回去就去秋山先生那里请辞,天大地大我想去哪里去哪里!”
王东枢听出这不过是她的气话,不过从这句,他也算是听出了她的真正心绪。
她对白落并不是他想的那种感情,对独孤觗才是。不过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审视过自己的感情。
“你要是真这么走了,那不是以后也见不到我了?”王东枢委屈道。
“我跟你有关系吗?”晏誉卿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因为白落不见她,她见不到白落,便看他更不顺眼。
“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又听到没良心这三个字。王东枢说这三个字的语气是嗔怪。而昨夜独孤觗更像是鄙夷。
她承认她听到他那样的神色说出那样的话她听到了很难受。
“你那日喝的往生醉还有吗?”她突然道。
“你要喝酒?”王东枢有些诧异。
“本来我跟你有点小过节,但是今日这酒喝了过后,我们这过节便这样抵消了吧,往后不知还能否再见呢!”晏誉卿轻笑了笑。
王东枢看了她半天才转身,拿出了他自制的小铁锹。
晏誉卿跟着她,只见他走到舍外那一簇簇花开极盛的菊花面前,从土里挖出了两罐珍藏的美酒。
“酒醒只来花下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晏誉卿轻笑,不由地她想起来唐寅的桃花庵歌。王东枢过的的确像一个才学出众却甘于平凡的隐士。
“你倒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很有志向。”王东枢对她表示欣赏。两罐往生醉,他递给她一罐,另一罐自己开了封便喝了起来。
晏誉卿不进屋,直接坐在台阶上,喝起来。
远望之景是碧绿菜地,近望所及是色彩斑斓的菊花,有白有黄还有紫。
“王东枢你为什么喜欢菊花?”她喝了口酒问他。
“只因它不俗,这世间喜欢菊花的有几人?”王东枢笑的孤傲。
“我知道一个人也喜欢菊花,那个人叫陶渊明。”晏誉卿淡淡道。
“是吗?世间还能有如我这般品味独特之人?”他这话说的好像世间只有他才够有资格喜欢菊花一样。
晏誉卿不理会他的自大,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这样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
王东枢呵呵了两声,过来坐在她身边。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既然衣冠都穿戴不好为什么还知道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说着,晏誉卿嘿嘿笑了起来。
王东枢满脸黑线,他这张脸这么好看,被胡子挡住了多丑啊!
“喝酒后劲儿大,你别喝太多了!”他都没有喝了几口,她却好几次咕咕下肚了。
“这酒喝着可真没意思,有没有烈一点的酒啊?”晏誉卿不听他的,将酒罐子往旁边一甩,里面居然已经空了。
她还想过来拿他的酒罐子,王东枢赶紧将罐子放远了些。她那一罐的量下去,待会儿不知要醉成什么样儿。
“真小气,舍不得你的酒是吧!”晏誉卿噘着嘴很生气,不过她那个样子看在一个男人的眼里,却极为拨动一个男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