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宸屹提起这个,郑蓉突然有些心虚。
昨天夜里那些情景一帧一帧的在脑子里浮现,她仔仔细细的搜寻着,确定是不是有特别过份的。
她去逛青楼,是被当场逮住了吧?
这种事,在正经夫君面前,总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她也顾不上自家这个是不是河东狮了,他正夫的脸面尊重总是要给的。
于是,赵宸屹就看到身边的人面色有些尴尬,讪讪的的瞧着他笑,带着献媚的意味。
“自然是要回家来的,别处哪里有家里舒坦不是?”
末了,她还特特的解释了一句,“夫君明鉴,我去真就是吃酒,别的什么都没做。
我这心里,只有你。”
只有你!
只有他!
她前面说的所有话,都比不上这三个字。
让赵宸屹心尖儿发软,眉眼也柔和下来,再说不出责备她的话来,反而是觉得是他自己小题大做,无理取闹一般。
“惯会说这些话来哄我,好好吃饭。”
嘴上虽是训着人,语气却是骗不了人的。
郑蓉也不欲与他争辩真假,笑眯眯的应着,“嗯,吃饭。”
赵宸屹看了她两眼,觉得这种是时候的郑蓉,当真是格外的乖巧
。
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让她知道。
“以后,不准再去。”
“嗯。”
郑蓉应得爽快,继续吃饭,心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她还应了要耍枪给凤亭和远青看的,还没实现诺言呢。
只是现在,她也不宜在赵宸屹面前提这个,免得再惹他拈酸吃醋。
等以后有了机会罢。
说起来,她与凤亭二人也并不是男女之情,反而是怜惜更多,又因那几日她心情不顺,是他二人相伴,总是有些情分的。
她还不知,赵宸屹已经知晓了她几日流连清风楼的事。
见她应得这么干脆,态度也好,赵宸屹便也不再提这事,将心头的那些不快都按耐了下去。
追究起来,若不是那日他失手打了她,她也不会去清风楼,说来也是有他的缘故在这其中。
既然她都绝口不再提那日的事,自己也不应该再多纠缠。
“小姐,小姐……”
正吃着饭,外头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是孟春几个。
“来的正是时候,怕是赶着关城门的时辰进的城。”
赵宸屹笑道,又顺手为郑蓉盛了半碗汤。
“有心了。”
郑蓉话刚落,孟春就打头进来,后头跟着花朝和槐夏。
先是给两人见了礼,花朝就叭叭的说起来。
“小姐,您昨夜未归,奴婢都担心死了,还以为您又……”
“小姐,京墨带话说让奴婢带小姐平日里常用的物品,都在外头了,是摆放在哪里?
东西有些多,奴婢这就去收拾。”
孟春这话说得极其自然,不知内情的人根本就听不出来她是故意打断花朝的。
就连花朝那傻姑娘自己,也没有发现。
只是,这屋中都是知晓内情的人,也就只有春朝傻乎乎的还不明白。
郑蓉也是一颗心都提了一起,差点要亲自开口阻止她往下说去。
这要是说漏了嘴,还不得她去补啊?
怀揣着心虚,郑蓉扭头去看赵宸屹,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吩咐她们去主院里收拾。
得了主子的话,孟春赶紧的带着两人走了,出了门在无人看到都地方,这才捏着花朝的手臂啐她。
“你是不是傻,那个能当着姑爷的面儿说?”
花朝吃痛讨扰,委屈巴巴,“我知道错了,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疼的。
这话我再不敢乱说了,以后我一定多做事少说话。”
孟春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力度,又嗔了她一眼,这才放过她。
压低了声音叮嘱,“这里可不比在咱们自己家里,做事说话都要经脑子。”
“嗯嗯,我知道了,刚才就是见到小姐实在太惊讶,我真的知错了,保证不会再犯。”
“你就是疼了才知道了,看你不长教训。
快走吧,咱们赶紧的把物件都收拾出来,别耽误了小姐歇息。”
就连一向话不太多的槐夏都教训自己,花朝更是憋了憋嘴。
不过,她说的也对,还是赶紧做事吧。
在来的路上,她们就已经猜测商量过了,小姐和姑爷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今看来,好像是与以前不同的感觉。
她们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能确定的就是,二位主子关系越来越好了。
打从小姐说来私会姑爷的那天起,她们就是有心理准备的,如今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们家小姐,就不能用那些凡俗的规矩和眼光来衡量,反正小姐自己有主意就对了。
她们只管,好好的伺候小姐。
以后,还多了姑爷。
状似认真吃饭,并没有注意到花朝的话,其实,赵宸屹心里跟明镜似的的。
再发现郑蓉又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知道的样子,应该是有悔过之心的。
赵宸屹在心头哼了一声,这时候是知道遮掩了,早时候还去做?
下午睡得多了,这时候便也有了精神,用了饭,赵宸屹说带着郑蓉再好好都转转。
“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先熟悉熟悉。”
好吧,这话听着顺耳,郑蓉也就与他再去转一遍。
这一日,五皇子府上是从主子到奴才都欢喜,外头的人也挺欢喜的。
因为,他们又有了闲来说嘴的乐事。
昨日清风楼里,可是去了大人物。
说谁?可是当今五皇子殿下。
去寻欢作乐?
并不。
他是去捉奸的。
这话也不知到底是从谁的嘴巴里传出来了,反而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是不少人都知道了。
昨夜里跟郑蓉一起吃酒的那几个纨绔,中午之前还在清风楼里醉着呢,包括贺元同样没清醒。
过了午之后,几人这才半醉半醒的勾肩搭背着又去寻了个酒楼继续吃酒。
席间不免提起昨日跟他们一起吃酒寻乐的郑兄弟,还特特的逮着贺元好一番的询问。
“这位郑兄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呢,咱们几个不说是响冠京城吧,但谁家能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大致都是知道的,怎么就没有听过这位郑兄弟?”
“你是真傻,还是酒没醒呢?
那郑兄弟,真是谁家的公子?”
说话这人明显是更清醒一些,看着贺元揶揄道:“贺兄弟,你老实跟哥儿几个说,那位,嘿嘿,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是谁家的?”
“对,那气度,怕不是一般人。
说起来,兄弟我还真是有些心动,嘿嘿,你们谁都别跟我争啊。
生平头一次遇上这么个有意思的,还真是让我这心啊,痒痒。”
贺元睨了一眼刚才说看上郑蓉的人,呸他一声,一点儿没跟他客气。
“早点收了你那龌蹉心思,还能再多活两天。
你当郑兄弟能这般行走是没点儿倚仗的?
就我,也得在她拳下吃亏,更别说,她还练得一手好枪法。
你要是嫌脖子上那玩意儿重了,不想要了,倒是可以去试试。
反正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
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水,转个了音调又说了一句,“不过,到时候兄弟定然是要去你灵前上柱香的。
也问问,兄弟觉得值不值?”
“这,这……”
贺元这一连串的说法,可是把在座的人都惊住了,是都不敢将昨日与他们一同吃酒的郑兄弟,跟那个能让贺元在拳头上吃亏的人联系起来。
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贺兄,你没唬我们?”
面对几人的惊疑不定,贺元淡定的为自己又斟上一盏酒,酒水注入的清脆声响与他粗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贺某自然是吃过郑兄弟的拳头,否则也不敢在这里与众兄弟直言。”
“嗬!”
“这样的话,还真是不能随便想了呢!
汪兄弟,你也歇歇吧,就你这小身板,不行的。”
“对对对,汪兄弟还是留着命陪兄弟们吃酒才是,我可不想去给你上香。”
那个说对郑蓉有些想法的汪姓子弟砸吧砸吧嘴,又独自饮了一口酒,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罢了罢了,汪某我还是更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
郑兄弟这样出彩的人,是我汪某人不敢肖想,不能肖想的。
吃酒,吃酒。”
他这么一番自我安慰的话,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轮番的劝他酒。
“唉,对了,昨晚你们有没有看清后来那个是谁?
就是把郑兄弟扛走的那个,我好像有听到郑兄弟叫他赵什么来着?”
昨晚那个时候所有人都醉得差不多了,恍惚的记得郑蓉后来是走了的,好像又是有人来找她。
又有人突然想起来,问贺元,“贺兄弟,昨天咱们还在醉仙楼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赵兄弟?
还打算请人家来吃酒,是不是?”
被这人一提醒,都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又全都转头去看贺元。
其实,在他们提起这个的时贺元就想起来了,昨晚来带郑蓉走的,就是赵兄弟。
一想到二人的关系,贺元不由担心起来郑蓉。
虽然他只见过赵宸屹一次,但也能看出来赵宸屹此人不是能好相与的性子。
那日郑兄弟都温言细语的哄他来着,却也不见他给个笑模样。
后来下了船,还招呼都没一声,直接走了。
他是不记得昨晚上赵宸屹来时的神色,但就这事儿,恐怕是有得郑兄弟头疼的了。
唉,也怪他,要不是他和这几个,郑兄弟昨日也不会去清风楼,更不会被她夫君,当场捉住。
他俩要是因为这个闹起来的话,他真要负大部分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