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张了张嘴，嘴角涌出鲜血滴在那只胳膊上，命运松开长剑，长剑幻化一成年男子恭敬候在旁。命运一手轻抚那张逐渐冰凉的脸，抚下他刚刚划破伤口的脖颈用力收紧，莞莞被突然收紧的力，刺激到恢复少量神智，命运对上嘴唇也被憋青紫的金眸道：“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当年能从我手下逃掉……”

莞莞动了动嘴，命运贴近：“我……从没……上过当……”说完命运握住的心脏突然消失，之前所有神咒开始逆流，命运一惊，再收手，却被紧紧拉住：“你想吞噬我？！”

神咒回味，莞莞那双金眸再次爆发出雷霆闪光，命运在瞬间明白她将要做的，毫不犹豫挥剑斩臂，趁机拉开距离，莞莞微微一笑，向她展示她手中跳动的心脏。

你会的我也会。

命运下意识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摇摇欲坠。龙息化成人形扶住他。莞莞用力握紧掌心，命运瞬间感到全身被痛到无力，青筋暴起，他吃力地抬眸看向同样强攻之末的莞莞。

这时他身上之前见到“山”字玉牌突然发出白光，白光消失后，命运和龙息剑也不见所终。

莞莞摇摇晃晃落地，时空颠风突然从她脚下出现吞噬了她。

天大亮，林中深处时不时听见鸟儿们的喧嚣，这里是云村后山禁地，没人知道为什么是禁地，只知道前不久白天有流星掉进禁地，村长带人进山搜了两天，依旧没找着流星掉在哪里。

可是小花知道，那日她被掉下山坡，不知怎么滚的就到了后山禁地，那里有一只大鸟守着一位绝世美人。可以这位美人一直沉睡，每次她想走进都没守在那里大鸟驱赶，只能将摘的野果放一些。

不久过青云宗便要来招弟子，如果能当上弟子最好，当不上也比被村里人欺负。

她是个孤儿被奶奶从山上捡回来，后来奶奶去世，没人养她，她只能自己进山摘些野果野菜吃，就这样也好意思说，要她报答养育之恩将她嫁给个无赖当媳妇。

她宁死不从，村长说是进山找流星，不过是想抓自己罢了。她要就看透了他们嘴脸；贪婪又恶心。

大鹏眼看着小女孩找完野果，又给自己铺了干草躺下。他见那孩子年纪虽小，那双看人锋利的眼也知吃过不少苦，可是秦方这样……不知生死的昏迷不醒，让他不由有些担心，只盼莞莞能早些找到他们。

“你是谁？”睁眼碧海水波，她躺在一只贝壳上，手下细软鲛丝隐约还能摸到小小珍珠。而她身上的伤也大好。她抬眸看向眼前鲛人。

翡翠突然对上冰冷的金眸，还是有些害怕，她微微涨红脸：“奴家翡翠。谢恩人救我们姐妹。这是大人的小盒子。”

“翡翠……”莞莞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张脸，巨大信息冲击量刺激的她忍不住干呕。

翡翠慌张拍拍她的背，举手投足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香。这股清香让头昏脑涨莞莞顿时清醒，她忍下喉头呕意，缓了缓才感觉到空气中活跃的灵气。

所有，她又回到沧州？

“这里是哪儿？”鲛人喜月，大片月光透过海面撒在海底，暗处水草处隐约能听到鲛人的欢歌笑语。

莞莞突然反应过来，她曾经见过她，当年宝塔在一个姓林的女人手上，宝塔破裂，当初收入其中的人们也一并放出。

“这里是海底，不远处是海市。”没了宝塔束缚再次恢复天生乐观无忧个性的鲛人，满脸天真指着波光粼粼某处。

这时突然游来一陌生鲛人，雪白肌肤不知人间愁苦简直是命运最优秀杰作。布满雪白细小鳞片的粗壮鱼尾轻轻摇摆几下便来到莞莞面前。

“玲珑。”玲珑初次见到金眸也和翡翠一样，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睁着双剔透的黑珍珠大眼好奇打量那双金眸，之前莞莞和命运对决她们都看见，也正是借机才逃出宝塔。

“谢谢恩人。”玲珑骄横但不是不懂人情，当初那样对翡翠也是怪翡翠救了不该救的人。

“那边在吵什么？”莞莞起身，踉跄一下，翡翠扶住她。

玲珑笑嘻嘻扶住她另一只胳膊：“他们说海市来了批新货。”说着拉着莞莞往海市走。

海市实则位于一只沉睡的蜃神，来往有人类也有修行者和妖怪。上面卖什么都有。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莞莞跟随两只鲛人上岸，一落地鲛尾化为两条长腿，模样也变幻与常人无异。

海市卖珍珠卖海鱼也卖人类。玲珑口中说的新货便是人类。鲛人虽在凡人眼里是稀罕物，但对上修仙者，一张符咒直接让其丧失战斗力，不过修仙者不怎么捕捉她们，虽长的美但实际用途不大，除了尾部水火不侵的鲛丝，但能交易没必要直接捕杀。

“新货”是由一家船蓬写着“鱼”字样的货船送来，一排排凡人被束着手脚推上岸，他们中有男有女，甚至连幼儿也有。那群幼儿还真的纯洁的大眼打量周围，殊不知，自己早在他人眼中成为一种美味。

他们一上岸顿时吸引不少鲛人的目光，老板娘揭开船帘一眼扫遍围观人群，心里有了掂量。

“媚娘，今年的第一批货。各位请自己挑。”说完坐在侍女早铺好的长椅上。

身旁玲珑目光早就挑中目标，急忙加入问价行业。

莞莞被她挤开顺势准备走出人群，路过一个女人突然停下，不明莞莞为何停下的翡翠，回头便见莞莞挑起满身伤痕的女人，那女人眼眸垂下，眼角一颗泪痣为整张脸增加独特味道。

“恩人。”

翡翠不太确定莞莞吃不吃人，她听说有些妖吃有些不吃。

莞莞微微一笑，手指摸摸那人下巴轮廓，指腹所触光滑无疤痕。

“管家人手艺越来越好了。”莞莞收回手。

老板娘闻言，像是好奇瞅了她一眼，走到女奴面前单手抬起一张脸，啧了声稀罕道：“残次品，半价。”说完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擦手。

其实老板娘和女奴的脸，从旁人眼里几乎一模一样，但卖家都说是残次品，买家当然讲究更便宜。

莞莞瞧了瞧老板娘，有些想笑，怎么管家无论哪代都是这副臭脾气。不过，她不买。

莞莞刚要带要翡翠离开，之前她看的女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半围住莞莞的脚一副想抱不敢抱的模样。

“求大人买下奴。”她低声哽咽。

这一幕当然躲不开老板娘的视线，瞬间老板娘那张美丽的脸布满阴云，危险地眯起眼，其他奴隶下意识瑟瑟发抖。

其他商人在旁辛灾乐货说着风凉话。

只从这个鱼家船出现就老抢他们生意，一直以为以训练有素为买点吸引不少回头客。今天突然有了意外，他们能不刺几下吗。

媚娘接过鞭子，一步一步走到跪地上女奴面前，扬手……

“慢些。”莞莞阻止道。

她脚下女奴早蜷成一团，低声啜泣。出人意料的是，其他奴隶虽然害怕的瑟瑟发抖但并未私自跪下或哭泣等行为。

媚娘挑眉对上那双金眸，眼里转过几分意味：“我教训自家奴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