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走过一条里弄,前方乃是花木掩映的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楼。王咸熙又开口说道:“闻听小乙已有妻室,而坊间传言小乙与小妹亦有流言蜚语。此事家父也有风闻,而小乙虽未有功名在身,但家父早有结秦晋之好之意,不过万不敢让家父得知李娘子之事。一切都有春姨调停,小乙万万不敢自专矣!”
闻听王家大郎此言,柳云卿这才真的相信春姨并非与十三娘虚与委蛇,而是真的愿意促成这番良缘,而这王家大郎也有此意,怎不叫他欣喜连连?
当下柳云卿便对王家大郎亲近了不少。还未走到那红楼面前,便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远远的走过来一位黑面长须的老者,浓眉大眼,膀大腰圆,不怒而自威,声音洪亮的叫嚷道:“好已批骏马!”
王家大郎急忙小跑着过去,说道:“父亲,柳小乙到了。”
王德用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上前来,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那大食马,说道:“好一批龙马。”接着才盯上了柳云卿,而其还绕着柳云卿转圈,用方才那相马的神情观察了好一阵子,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嗯,是个好后生,螳螂腿虎背蜂腰。可惜只是文弱了些!”
王德用气场极大,柳云卿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无礼,急忙长揖道:“柳家湾晚辈柳云卿见过王老相公。”
“甚底相公!”王德用爽朗的说道:“老夫戎马一生,那做得了西府相公,只不过是官家无人可用,拉着老夫前去凑数而已。老夫不过是枢密府上的一尊菩萨塑像而已,那是甚底相公哩。”
没想到王得用这未来的老泰山竟然是这般诙谐,一时便不再紧张,说道:“大行太后山崩不久,官家初掌大权,想来为了防范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才觉得让相公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哩。”
“你这后生倒真有见识,以老夫来看,是可以与吕夷简,李迪支流逗心眼的。”
“老相公说笑了,他二人俱都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一个是昭文馆大学士,一个是集贤殿大学生,一个中书门下平章事,一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乃是真真的宰执,身居大宋政事堂,为官家调理阴阳,云卿不过弱冠小儿而已,岂能相提并论。谬赞了,谬赞了。”
王德用闻言哈哈大笑,又道:“你说的这般花团锦簇的,好似与李迪,吕夷简不像哩,说的老朽都快不认识那两只老狐狸了。”
言毕,又道:“你这后生好,短短半年的光景,竟然让老朽发达起来了,朝着诸公此刻都称呼老朽为汴京首富哩。以后就叫一声老伯吧!”
“固所愿不敢请耳!”柳云卿给个杆子就开始往上爬了。
“这就对了!“王得用说着就往小楼走去,柳云卿等人自然在后面跟着。
进了屋子,柳云卿眼见花厅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左右各是一把紫檀木的交椅,那卓在正上方挂着一把古朴的巨剑。屋子另一侧,放着圆桌,围着几个绣墩,脸似银盆,遍身罗绮的春姨便坐在哪里,见王得用进来,埋怨道:“一听说有宝马,便不顾身子了,天寒地冻的,穿着单衣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