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城到国际机场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
银白色雷克萨斯飞驰在机场高速路上窗外风景迅速倒退,密集的建筑物变得稀疏起来,目之所及是富有设计感的建筑物和湛蓝天色少了几分繁忙和压迫多了些活泼与惬意。
林亦坐在副驾驶位上腰后垫了个软垫,正抱着个热水袋暖肚子手边是糖果和一堆小零食,但即使是这样青年的眉还是蹙着的。他小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半垂着眸子脸色不太好连神情也是恹恹的似是累着了没能得到充分休息。
“唰”地一声,雷克萨斯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静静地等着红灯过去主驾驶位上的沈清皓放下方向盘见林亦一动不动于是剥了块糖喂到青年的嘴边。
“尝尝。”
“嗯”
林亦张嘴吃下糖果动了动腰。只是一个小幅度的动作,他的腰腹就传来一阵针刺似的疼弄得他脸色更白了。
他今天不想来的。本就不希望看见沈清皓的学长,加上他昨晚被弄得狠了身体也不舒服所以今早的时候他就对沈清皓说他不想去。但猫猫子偏执地很一口回绝了他,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这个被沈清皓在脖子上咬出了一串红痕。
又青又紫没法见人的那种。
他没办法,只好涂了点东西,为以防万一还系了条围巾,穿了件立领的大衣。
“腰还疼吗?”
罪魁祸首问他,嘴角噙着一抹奸诈狡猾的笑。
“还好。”林亦把热水袋塞到腰后,淡淡答道。
他是纵容沈清皓的,一开始是因为包养关系,现在是因为他内心变质的情感。
这猫虽然爱咬人还爱欺负人,但他也就这么惯着了。
反正这种日子也没几天了。
“送完学长我回去给你揉揉。”
沈清皓话音刚落,红灯“叮”地一声变成了绿色,银白色车身闪电一般窜了出去,在温暖而热烈的阳光下发着亮。今天气温有十几度,不仅温度宜人,路况也让人舒心的很,从刚刚的十字路口开到机场停车位,他们连红灯都没遇上一个,畅通无阻。
机场仍是人来人往人如潮水,大部分人都穿着夹克或风衣,沈清皓也穿得比较薄,身上是今年秋季的高定,他停车熄了火,但没急着下车,而是把目光投向身边快要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青年。
“今天暖和,你把围巾摘下来吧,别一会热着出汗了,风一吹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还得去医院。”
林亦没动,“那我就不下车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嗯?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接学长的吗?又想反悔?”
沈清皓伸手去摘林亦的围巾,青年试图反抗,但他那点在床上都撑不过三小时的力气哪里是沈清皓的对手,没到一分钟就被人扒下了围巾,莹白如玉的脖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哎?你这怎么没有”猫猫子没看见自己的恶作剧,脑袋上顶着个问号往青年那边凑,沈清皓看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
林亦默默地捂住了脖子。
以前猫猫子是非常乖的,只是偶尔会咬人,有一次他脖子上的红痕被杜钰看到了,于是就收到了一支来自杜钰的遮瑕膏,当时他没想过用,但没想到七八天不见之后沈清皓变得恶劣了许多,弄得他不得不用,所以今天他就试着挤了点抹上,效果确实不错。
“嗯,抹了。你都把我围巾扯掉了,不然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正常见人呗,脖子上有点痕迹不是很正常吗。”
沈清皓抽了张湿巾出来,“来,我给你擦擦。”
“不行,你乖。”
林亦弓着背向后躲。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没有能让他躲过沈清皓的地方,他拗不过小年轻,最后还是被制住了,被强迫着仰起脖子,任由沈清皓给他擦去遮瑕膏,仿佛引颈受戮的菩萨。
细白皮肉上渐渐浮现出吻痕,沈清皓擦了一会,擦出两三个之后停了手,他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即收起了湿巾。
“好了,不给你都擦掉。就是告诉别人你有主了,不然总有些不长眼的盯着你看,万一你被掳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林亦推开沈清皓坐直身体,打开车里的小镜子看了看脖子,他把大衣领向上拉,勉强遮了一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被掳走呢?”
“有合约在,我不就是你的吗。”
沈清皓闻言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很快消失不见,“是啊,你是我的陪在我身边,但一句甜蜜的话都不肯跟我说,也不知道你到底”
到底有没有心。
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
“哎,算了,先去找学长吧。”
“嗯。”
机场内部装潢简洁而时尚,年轻的空姐空少拎着行李箱走来走去,随时准备好飞往下一个目的地速食店咖啡店随处可见,各种大牌免税店里挤满了人,登机播报一条接着一条。整个机场既忙碌又繁华,简直像北京城的一个小型缩影。
因为身体不舒服,林亦走的很慢,一路都是沈清皓抓着他的手腕带他走的,时不时停下来等等他,或者给他揉揉腰,边走边歇。多亏他们出来的早,虽然以这样磨磨蹭蹭的速度走着,但还是在两点半之前到了“国际到达”的候机厅。
一趟航班落地,不久后出口边涌出一大波推着行李箱的人,有些是金发碧眼,有些一看就是华侨风。
林亦和沈清皓站在一起,小年轻握着他的手腕,抬头四处张望着。
“学长!”
沈清皓忽然激动起来,对着迎面而来的一位青年喊道。
那一瞬间也松开了他的手。
那青年推着两个大尺寸的行李箱,米白色上衣灰裤子,臂弯里还搭着件黑色的风衣,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细挺的鼻梁上驾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的很。
那人走到他们的身边,笑着对沈清皓说:“清皓。”
“赵茨学长。”
沈清皓上前给了赵茨一个拥抱,但林亦却不可遏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赵茨已经看到了站在沈清皓身后的他,那人笑着来到他面前,礼貌又周到地对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赵茨。”
林亦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部门的副经理林亦,和沈总一起来接您的。”
“哦,是这样啊。其实我不需要人接也能回去,麻烦你了。”
“不麻烦。”
沈清皓看着林亦的眼神变了变,眼底带上些许不悦,但还是维持着笑对赵茨说:“学长,我帮你推行李箱,咱们在机场里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们载你回去。”
“好的。”
沈清皓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茶室。路上的时候林亦看他推着两个大箱子,有点心疼他,但刚说出“我帮你”三个字,他就被沈清皓凶了,凶完还被他塞进嘴里一颗奶糖。
林亦含着奶糖跟着他们慢慢走,听他们有说有笑地聊大学时候的事情。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
林亦单方面地把沈清皓刚刚的行为理解成保护喜欢之人的东西,这是他综合沈清皓今天一系列表现和言语得出来的最优解。
他在这个式子里的定位应该是加减乘除之类的工具性符号。
能开在航站楼里的茶室自然不一般,贵且人少,视野开阔,环境幽雅,连带着他们走进来的侍应生身上都有一股茶香。沈清皓和赵茨点了两种茶,茶师俯身为他们温杯温壶,洗过茶冲好第一泡后便离开了。
赵茨和沈清皓还在聊,话题从国内转到国外,林亦没有插话的机会,也完全没有凑进去的念头。
于是他端起一个玻璃杯,干脆静静喝茶等他们聊完。
“等等!你给我放下!”
他还没喝到第一口,手里的杯子猛然被沈清皓夺走了。
“别喝绿茶。”沈清皓把桌上的一个白瓷杯放到他手里,“喝红茶,养胃的。”
“嗯,谢谢沈总。”
林亦淡声道。
他端着杯子喝了两口,这茶很温,不知是那个品种,喝完后唇齿留香,林亦把杯子放回去,转头望向远处的玻璃窗。
窗外的阳光好似流光溢彩的金,在鳞片般的白云上密密地铺了一层,林亦觉得那朵云像一条通体雪白、受了恩赐的鱼,云没有动,是因为已经溺死在名为阳光的情爱之海里。
而且是自愿的。
沈清皓就坐在林亦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手,拎出几根手指来细细地揉弄。
青年的手很是好看,白皙修长,像是钢琴家的手,白皙的手背上甚至能看见青紫血管,但他的指关节上却印着很多牙印,或深或浅,有的指节上还缠了创可贴。
沈清皓边和赵茨说着话,边慢条斯理地拆开了林亦手上的创可贴。
只见青年被创可贴包裹住的指节上带着几枚沁血的咬痕,估计对他下手的人是个心狠的,这个力度简直像是要做终身标记。
“林经理,你的手”
赵茨的目光被林亦手上的咬痕吸引,被白皙的肌肤一衬,那些咬痕显得非常暧昧。
“是你的爱人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