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路上还好,陈冰推着车,贝贝在后边扶着包成粽子样的小竹。就这么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的值班大夫说是肠胃不适引起的感冒,看发热这么厉害,先挂水吧。
于是,在镇卫生院的长椅上,陈冰守着一个烧的昏昏沉沉的小竹、一个瞌睡的摇头晃脑的贝贝,等着挂完了两瓶水。
估计是药物起了作用,两瓶水挂完,小竹摸着没有方才那般烫了,就是人还是有点不清醒。
陈冰看了眼医院墙上的挂钟,半夜三点一刻。
一大早的还有工作要忙,她上去唤醒了贝贝,重新把小竹裹成粽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是凌晨,回的时候已是三更。
剧组拍戏安札的那个村子景色虽美,却也足够偏僻。出了镇子,往下有好长一段土路连个路灯都没有偌大的天空像个倒扣下来的大铁锅,乌压压的,风过吹起油菜花田那冷寂的唰唰声直呼去耳边。
前后左右皆黑咕隆咚,只有贝贝手里跟房东大婶借的一把手电筒,昏黄的一线灯光照着脚底下方寸远的地方。
去的时候因担心小竹,也没太想别的。这回来的时候,贝贝刚在卫生院迷迷糊糊了一阵子,眼下被半夜的冷风一刮倒突然又精神了特别是这么死黑一片的路上,除了风声就是小竹粗重的喘息声,连个虫子都不叫。
贝贝冷不丁就想起临走前房东大婶的话,突得就打了个寒颤,偏偏这时候手里那把破手电筒灯光扑闪了两下,灭了……
她手忙脚乱拍打了两下手电筒,那可怜的灯泡只挣扎出了一闪,然后便是彻底歇菜了。
贝贝:……
“电池没电了吧?”陈冰喘了口气,“没事,反正路是直的,顺着走就是了。”
可贝贝偏忍不住哆嗦起来:“冰、冰姐……你听、听见啥动静没?”
陈冰推的那辆自行车是辆那种老式样的,又大又笨重,后座上又载了一人,这一连好几里路推下来出了一身汗,她侧头在肩膀上蹭了下脸颊上的汗珠:“什么?”
“我、我、我……我刚、刚才,好像……好像”
天太黑,她看不到贝贝的脸色,但光凭语气都能感觉到小姑娘吓坏了
“好、好像,有、有人喊你……你名字……”
陈冰挺住了脚步:“叫我名字?”
“嗯嗯……”贝贝一出声都带上了哭腔,“冰、冰姐,这、这、这不会……真的闹鬼吧……”
在剧组呆的久了,因其特殊属性,各种口口相传的“灵异事件”总能听个一耳朵,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八卦闲聊时候的谈资,谁也不乐意真撞上。
最起码,陈冰入行眼看也一年多了,鬼故事听过不少,真自个亲自撞上的时候,还没有。
眼下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前后俱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们这仨女的,小竹还在后座上神志不清呢,又哪来的人喊她名字?
陈冰想着到底还是小姑娘,之前是被房东大婶给吓着了,这是自个吓唬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