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游离在喧嚣之外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开始逐渐消散,男人闭着眼,耳边剩下的,只有自己阵阵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内躁动不安。
江砚没敢睁眼在碰上她嘴唇的那一刻脑海中一片空白落在吧台上的手紧握成拳。
颜杳从始至终都未曾挪开视线眼睁睁地看着他凑近,连后退一分的动作都不曾有过,像是在无声地纵容他的行为。
男人细密的睫毛轻颤泄露出几分惶恐不安可还是倔强地没有退缩。
或许说他一直都在给她说不的机会只是她没有。
二十八年未曾谈过恋爱的人连接吻都是这般生涩触碰上后便再没了动作。
女人低垂着眼帘,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神逐渐深幽。
意料之中的他的唇是冰的却软得不可思议。
莫名其妙如同死水一般的心绪开始纷乱,明明是一个过家家似的吻,甚至连吻都说不上,却勾起了她许久不曾燃烧过的欲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缓缓后撤眼帘微抬,瞳孔里再次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而颜杳却是蓦地发现,他眼中的自己,在失神。
举着酒杯的手一紧,片刻后放下酒杯,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沉的复杂。
“抱歉。”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两分喑哑。
他侧过头,耳尖的红晕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颜杳眼前,却是令她微微一顿。
“第一次?”她问。
江砚没有说话,但刚刚的反应也足以证明了她的猜想。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却是有无声无息的旖旎缠绕在彼此间。
江砚紧抿着嘴唇,视线紧盯着自己杯中的酒,思绪一片混乱,有狂喜,有震惊,有兴奋,有害怕,有担忧
各种情绪不断拉着他的灵魂,却又无一不是因她而起。
不远处的调酒师似是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视线落在江砚身上,半晌后默默地摇了摇头,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砚以为自己刚刚的唐突令颜杳心生恼怒时,身边却是突然传来了她的声音:
“跟我过来。”
江砚猛然转头,却发现原先坐在身边的颜杳已然抬步离去。
心下暗暗疑惑,可身体则是快过脑子,迅速放下酒杯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人群中,他始终隔着一步远的距离,而吵杂纷乱的环境里,她的身影在闪烁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像只随时会飞离的蝴蝶,令他难以捕捉,只能紧盯着她,将他圈入自己的视野中,一刻也不曾松懈。
与各种各样的人擦肩,可他的眼里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背影。
忽然间,对方停下了脚步,在江砚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手腕却突然一紧,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拽入一个角落。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的距离被瞬间缩短,江砚下意识地用手臂撑着墙面,不等视线清明,一阵呼吸却是交缠了上来,下一刻,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再吻一次。”
呼吸微微一滞,男人眼中闪过片刻错愕,嘴唇微启,低头看着距离不过自己一拳远的颜杳,对上她在黑暗中异常灼热的眼神,竟是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角落,堪堪容得下两人,而她背靠着墙,下巴微扬,看似是处于被动的局面,殊不知她才是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人。
就好比是现在,江砚低着头,即使听到了刚刚的那番话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紧抿着嘴唇,用眼神在询问她:你是认真的?
昏暗中,男人的身体紧绷,撑着墙面的手臂极为用力,呼吸节奏逐渐加快,心底深处属于人性的情欲宛若是熊熊燃烧的一团火,蚕食着他二十多年来止乎于礼的教养。
即使到现在,江砚依旧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像是他对内心那灼灼欲望的最后抵抗。
“再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女人开口,又往前凑近了几分,那目光中有鼓励,有挑逗,更多的是胜券在握的张扬。
只见她嘴角微勾,下一刻,她的声音夹杂着场内的喧嚣一同而来:“这一次,记得要亲得认真点。”
脑海中微微一闪,是理智的琴弦彻底崩断,冲动宛若溃堤的潮水将他整个淹没,而男人低头,再次吻住了那个他肖想近十多年的“不得”。
唇齿相碰,这一次,不再是那轻飘飘的一碰。
毫无经验的男人吻得不得章法,只是憋着一股劲,辗转碾摩着她的唇,像是发了疯,似是要把十多年来午夜梦回时的痛苦、不甘,以及那几乎要满出来的爱意给一同释放出来。
双手紧握成拳,他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吻着她的力道越发凶猛。
他不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千分之一里平平无奇,随手可得的一个追求者,还是一个或许留有两分注意的特殊。
此时的江砚也顾不得去纠结那么多,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的他却是越发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在颜杳面前,他是真的一败涂地。
就在这时,一阵温热突然搭上肩膀,男人浑身一僵,随后撤离了动作,眉头微微紧蹙,好看的眼睛里翻涌着那略显压抑的情绪,是他这么多年来,在深夜未眠里被频频折磨的求而不得。
唇上传来丝丝痛疼,这是一个过于粗糙的吻。
颜杳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深沉的视线中,情不自禁地开始放任心底的那些小邪念。
“江老师,接吻可不是像你刚刚这么接的。”
一句江老师,令男人顿时缴械投降。
他垂着眼帘,看着她微勾的嘴角,仍由她勾去自己的心,勾去自己的魂。
原先搭在肩膀上的手在悄无声息间攀上后颈,又顺着脖颈抚上他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着男人的面庞,而大拇指终是停留在他微肿的嘴唇上,感受着那一抹的温软。
“我不会。”他开口,嘴唇擦过她的指腹,而那声音却早已哑得不像话。
女人的视线逐渐转深,随后踮脚轻抵着男人的鼻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我教你,好好学。”
话音刚落,男人嘴唇微启,似是要说些什么,可不等他开口,女人的另一只手却是在他毫无戒备之时搭上了他的脖子,微微下压
这一次,江砚见她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