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时,柳英逸已经坐上马车,带上秦捕头和水晴香,往燕城赶去。
从他乌黑的眼圈可以看出来,昨天晚上他肯定一宿没睡。
一盏油灯挂在马头上,引领着前方的路,只听得到脆生生的马蹄声。
水晴香和柳英逸坐在车厢里,柳英逸闭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水晴香不敢打扰他,昨天才意外得到师傅的死讯,换作是谁都会心情不愉快,水晴香可不敢触霉头。
刚出发时还是一片漆黑,等天色蒙蒙亮时,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且座城池,高高的城墙彰显着这座城的宏伟,高高的城门口上隐约能看到两个朱红的大字:燕城。
秦捕头兴奋的朝身后喊了一声:“柳大人,前面就到燕城了。”
柳英逸紧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水晴香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面带着血丝,但眼中还是带着锐利的光芒。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声响。
唢呐笙鼓演奏着哀乐,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恸哭声,一行穿着麻衣孝服的男男女女向城外走来。
柳英逸掀开了车帘,看到送葬的队伍,蹙了蹙眉,吩咐道:“快赶过去,拦下他们!”
“是。”秦捕头得了命令,挥一挥马鞭,便驾驶着马车飞驰。
马车停在路中间,抬着一口棺材送葬的队伍停下了脚步,为首的一位四十出头的长者,似乎是送葬队伍的负责人,虽然他穿着一身麻衣孝服,却带着雍容的气度,一看就非富即贵。
他不满的呵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拦下袁家的送葬队伍?你知道今天要下葬的人是谁吗?”
柳英逸走下马车,朝那位长者施一礼:“袁兄,师傅过世是大事,可有向朝廷禀明情况?“
那名长者看到柳英逸,脸色一沉,带着几分怒意反问道:“你难道也想和你师兄一样,不让师傅下葬?”
“袁兄,师傅怎么死的?”
“他……他是得了急症,一时没有挺过来,所以才……英逸呀,父亲从前最疼爱你们两个,如今他要下葬,要错过良辰吉时,父亲也会死后不宁呀。”
柳英逸却没有挪开步子,坚定的说:“袁兄,正因为我们是师傅最关心的弟子,才应该让师傅安心的走,免得他死得不明不白。”
“什么不明不白?柳英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送葬的队伍里面走出一个男子,将近三十来岁,和之前那位长者眉眼有几分相似,只是右眼有些怪异,而且右眼的眉锋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
“袁二兄,我怀疑师傅的死另有蹊跷,想要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柳英逸,不要仗着你是……”
年长者拦下了这个男人,似乎是担心他说出什么冒犯柳英逸的话,又对柳英逸说:“丰年,父亲的死是染了急症,你是连为兄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师傅是我们最敬重的人,他的死可能另有隐情,这是半月前他寄给无则的信。”柳英逸把宁无则送给他的信拿出来。
年纪略长的看过之后,表情有些古怪,旁边的桀骜男子也抢过信看了一遍,然后沉下脸说:“这信有何问题?父亲年事已高,而且之前犯病,记错了一些往事也是常事,有何大惊小怪的?”
“师傅之死,我一定要查个明白。如果他真是因为急症而死,那么我一定会让师傅风光大葬,否则,今天谁也休想把师傅的尸首带走。”柳英逸前所未有的果断刚毅,倒跟昨天水晴香看到的病娇县令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