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上京城的街头一天比一天热闹,张灯结彩,人喊马嘶,午后的阳光洒下来,暖洋洋的很是应景。
赵琬琰拉着阿丑上街散心,走在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街头,忧虑重重的阿丑提不起兴趣,一路上心不在焉。
而赵琬琰恰恰相反,就像一只欢脱的兔子,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对啥都好奇。
阿丑看着赵琬琰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跟着舅舅来上京城的场景,轻声一叹,心情更加惆怅了!
在这比肩接踵,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她竟然觉得好生孤独!
赵琬琰见阿丑闷闷不乐,买了一串糖葫芦对阿丑哄道“阿丑,吃串糖葫芦吧!它不仅颜色好看而且特别甜,吃了它,你一定会开心的!”
阿丑怔怔的接过糖葫芦,面带忧伤道“再甜也甜不过舅舅和姑姑做的糖心蛋啊!”
赵琬琰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嘟囔道“都怪南哥哥,非要让你静养,现在养出问题来了吧!以前我们上街想吃就吃,想打架就打架,玩得多开心呀!可是现在呢,不管我怎么逗你你都不笑,真是愁死我啦!”
阿丑见赵琬琰生气了,颇为自责,轻轻扯着赵琬琰的衣裳好生劝道“琬琰姐姐,你别生气嘛。一切都是阿丑不好,是阿丑扫了姐姐逛街的兴致。还有宸王殿下,他为了我,已经付出很多了,姐姐千万不要怨怼殿下。”
赵琬琰嘟着嘴,用命令的语气对阿丑说道“你把糖葫芦吃了我就不生气了!”
“好!我吃!”阿丑说着就咬了一颗含在嘴里慢慢品尝,笑道,“嗯,的确很甜!姐姐也快尝尝吧!”
阿丑把剩下的糖葫芦喂到赵琬琰的嘴边,赵琬琰就是个直肠子,很快就消了气,贪吃的她一口咬了两颗山楂,鼓着腮帮子狼吞虎咽,流了满嘴的糖汁,惹得阿丑咯咯笑了起来。
见阿丑终于肯笑了,赵琬琰耸了耸肩总算是松了口气,咧着嘴陪着阿丑一起笑。
接着,两人手拉手逛起了街,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那纯纯的笑容,暖暖的情谊,成了阿丑年少时光里不可多得的美好记忆。
近黄昏,赵琬琰和阿丑逛街逛累了,为了歇歇脚就随意走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里形形色色的茶客们高谈阔论,嘈杂不已,赵琬琰忍不住对老板调侃道“老板,你家的茶是不是比酒还醉人啊!看看这些茶客,个个面红耳赤,滔滔不绝,他们到底在争论些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喝醉酒了呢!”
老板约摸四五十岁,只见他嘿嘿一笑,对赵琬琰和阿丑恭敬有礼道“两位姑娘一看就是官家小姐,快快请上座。别看老夫这家茶馆简陋普通,每天来喝茶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啊!一壶茶一个故事,天下奇闻,无所不有!不信,两位姑娘坐下来慢慢品。”
赵琬琰和阿丑在老板热情的招待下,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小二端来茶水和小吃,两人一边品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旁人嘴里的“天下奇闻”。
可是听来听去,尽是一些吃葡萄吐不吐皮这样芝麻大点的事,赵琬琰摇了摇头,往嘴里抛了一颗花生米,吐槽道“还天下奇闻呢!一个葡萄大一个葡萄小,斗鸡眼呢!那我赵琬琰吃饭打个嗝是不是也算天下奇闻了!”
阿丑咯咯的笑没有说话。
这时,清脆入耳的琵琶声萦绕在整个茶馆,阿丑不禁心头一颤,她抬头寻望,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抱着琵琶轻拨琴弦,向茶客们卖艺讨赏。
突然,声声切切的琵琶音戛然而止,原来是有茶客见色起意,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小姑娘不依,那茶客就动手打了一巴掌,小姑娘倒地掩面而泣,手里的琵琶也摔向了一边。
那打人的茶客穿着得体,应该是官家子弟,只见他双手叉腰,面目狰狞得完全没个人样子,嚣张至极,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姑娘,口出恶言道“下贱坯子,装什么清高呢!爷想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其他的茶客见了,走过来围成了圈,却只是为了看热闹,竟无人替小姑娘伸张正义。
赵琬琰和阿丑自然看不下去,两人气得握紧了拳头,桌子一拍,愤然起身,走路带风的直奔过去,二话不说,揪起那个狂妄的茶客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仅仅一杯茶的功夫,那茶客立马就变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花王八,一米八的大个子竟然被两个女孩子撂翻在地。
围观的人个个看得口瞪目呆,对赵琬琰和阿丑竖起了大拇指,喝彩声一片。
可阿丑并不买账,嗤之以鼻道“一群只会看热闹的伪君子!”说罢,就上前扶起了还躺在地上的小姑娘,一边为其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妹妹,快别哭了,没事了。”
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到阿丑脸上的疤痕后吃了一惊,却不敢多问。
赵琬琰趁势一脚踩在那茶客的肚子上,那茶客痛上加痛嗷嗷直叫,只听赵琬琰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道“衣冠禽兽!还敢不敢欺负人!”
那茶客哪受过这种罪,死鸭子嘴硬道“臭丫头,你知道爷是谁吗?不想死的话赶紧放开爷!”
“我管你是谁!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就是不对!”赵琬琰不甘示弱,又转头对阿丑问道,“好妹妹,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阿丑眉眼一转,指着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茶客,对受了气的小姑娘叫道“妹妹,这个臭男人刚刚欺负了你,如何惩治他,你来决定吧。”
小姑娘眼神怯懦,慌乱得不知所措,她看得出欺负她的那个男人是官家子弟,绝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即便受了屈辱,她也只能暗吞苦水,哪里还敢发言定此人的罪!
阿丑握紧小姑娘颤抖的双手,安慰道“妹妹,你别害怕,你尽管说,我们会帮你的!”
赵琬琰也鼓励道“小姑娘,你千万别怕,你想怎样处置这个禽兽都随你!”
说罢,赵琬琰又重重的踩了一脚地上的男人,男人疼得如蚂蚱一样弹了一下,脸上的青筋直冒。
小姑娘犹豫不决的时候,茶馆的老板来了,见这场面一下子懵住了,抓起身边的小二就问道“我这才出去小半会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不等小二作答,赵琬琰就抢言对老板冷声讽刺道“老板,你可来了!本姑娘和阿丑妹子刚刚在你的茶馆里活捉了一个大淫贼,这算不算天下奇闻啊!”
老板盯着赵琬琰脚底下的茶客细细打量,大吃一惊,赶紧对着赵琬琰和阿丑好声好气的劝道“哎呦!请两位姑娘高抬贵手啊!这位公子可是老夫的贵客,你们把他打成了这样,等于是在砸老夫的场子呀!看两位姑娘也不是小气的人,能不能给老夫一个面子,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不好?”
赵琬琰没好脸色瞅了一眼脚下的男人,然后白眼一翻,冲老板毫不客气道“我呸!就他这样还配得上贵客两字!老板,你倒是说来听听,这衣冠禽兽到底是哪家官老爷的公子啊!”
茶馆老板尚未开口,其身边的小二立马抢话道“姑娘,你胆子太大了,你脚底下这个人可是刑部侍郎严格的公子啊!”
赵琬琰听罢,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刑部侍郎严格?这个头衔和这个名字都挺有意思的!不过,他怎么养了这么一个蠢货呢!”
见赵琬琰无所畏惧,围观者都不可思议,茶馆的老板已经急得直冒冷汗,就连严格的公子也被惹怒了,挣扎了一下,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要是落到我父亲的手里,定让你把那七十二刑具尝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