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稍一招呼,对面的姚影月便走了过来。两年不见她变化了不少,看上去终究是有了七分丞相夫人的模样,且看那一颦一笑之中满是丞相夫人的影子,唯独不同的是她走路的模样,倒是迈着大家闺秀的步子。
瞧她走过来,抬头看过来,我心里倒很是紧张,也不知她是否将我认了出来。
左右环顾一番,见父母兄长都带着十分关切和渴望的神情看着我,再瞧已经站在面前的姚影月,倒是不好再推辞什么,只得起身随姚影月一起。姚影月倒是自来熟得很,我刚起身她便走到我身边一把挽起了我,一口一个“妹妹”“妹妹”地叫着。
“现下御花园的秋菊开得可好看了,妹妹就与我一起去吧。而且好多官员家的子弟大都聚集在那里,妹妹去了定能认识许多人。”
姚影月拉着我刚走了一步,却见她忽而停了下来,看向沈鸿煊道:“鸿煊哥哥不去吗?”
沈鸿煊摇了摇头道:“有你陪着我妹妹我就放心了,我待在这儿陪着父亲和母亲。”
听到沈鸿煊这话,沈明煦和陈氏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姚影月微微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对着几位长辈笑了笑,道:“那我就带湘妹先去玩儿了。”
刚转身向门口而去,一个穿着桃色锦袖裙的女子反向行进,正好与我们擦肩而过。
因姚影月挡着我没瞧见她长什么样,只是在出门的那一刻我于身后听到有人带着笑意喊了声:“清月。”
清月……姚清月……那是……我的姚姐姐……
我转过身去,那穿着桃色锦袖裙的女子正端庄地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她朝在座的各路官员盈盈施了一礼……我瞧见她正欲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两鬓的墨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掠过空气,我摒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她的侧颜露出来的时刻。
“我们走。”姚影月一把将我拽走。
姚影月走得有些快,我心里还在想着今后该如何面对姚姐姐,走路时难免踉跄了几步。这一踉跄倒是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悄悄看着姚影月,此时她已没了方才的大气端庄,眉眼间竟还多了几分阴贽。
姚影月认识的人还不少,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权贵家的小姐,都主动与她打招呼。见着了一个,姚影月便向我介绍一个,多是在人家背后说些于她来说不太满意的地方。
又走了些方才到达御花园,姚影月几番寒暄后这才带着我走到前方的凉亭处。凉亭里的五人见到姚影月后便远远地招了招手,然而中间有一人却并没有。待姚影月走过去后,一个看着性格稍活泼些的和她寒暄了几句,其与三人只是浅笑,剩下那个刚才没有招手的女子正清闲地喝着热茶。
这凉亭里本就只有四个石凳,那个稍活泼些的女子站着,其他四名则坐着。这下姚影月来了,她盯着那四个人好半天,却不见她们几个之间再有其他动作。
姚影月看着中间那位问道:“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中间那个少女将茶杯轻轻丢在桌子上道:“丞相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一个庶女见到本公主竟不行礼,敢问丞相府可有将王法礼制放在眼里?”
见旁边四人的神色便知这个少女所言非虚,姚影月立即赔礼道:“还请公主原谅,臣女……”
还未等她说完,那公主便道:“罢了罢了,你那从花楼里出来的母亲尚且能骑到主人的头上去,也难怪你不把我这小小的公主放在眼里了。”
说罢,那公主起身看了看四周道:“今年的秋菊也没那么好看啊,皇兄又在骗我了。”
她又叹了口气道:“哎——真是无趣。你们且继续闷在这里吧。”说完她便带着一群人离开了,姚影月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她问道:“她可是乐升公主?”
旁人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这时坐在凳子上的以为起身安慰道:“影月你也别气,这乐升公主从小便得陛下独宠,自是骄纵了些,我们身为臣子的要多担待些。”
另一个坐在凳子上的此时也起身道:“是啊,影月你从前不怎么来宫里走动自是不认识她的,这也不能怪你,到底还是公主把话说的重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去,伤了身子可不划算。”
姚影月突然笑道:“两位姐姐误会了,这事本就是影月的错,公主不过是提醒了我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