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外荒凉破败的山神庙前荒草丛生,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无比清冷凄凉,怀中抱着剑的中年女子和握着鸣龙刀鞘的唐九生互相打量。
唐九生听这个女人提到当年差点做了自己的师娘,心中暗笑,这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的一笔风流旧账了。记得有两次,师父和师娘吵架时,曾经提起过这桩往事,师娘还为此吃醋。
唐九生听师娘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余晓冬,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一位有名的女侠,容貌不差,就是脾气太暴,和师父有过一段恋情,结果最后两人闹翻分手了,余晓冬一气之下终身未嫁。不过这都是长辈的事儿,唐九生不想也管不着。
唐九生把鸣龙刀背在背上,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下余晓冬,这女人穿一身青色大氅,怀中抱着一柄古剑,瓜子脸大眼睛,身材匀称,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年纪,虽然徐娘半老,但确实有几分姿色。
唐九生只能装做不知,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没听说过,师父他老人家没提过此事,您想,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跟我一个晚辈提这些事情?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他只会操心我练功够不够勤奋,怎么会跟我谈他的风流故事?”
余晓冬大怒,呸道:“你这几天和那两个小妞在车里打情骂俏,以为我没有听到吗?你泡妞的手段难道不是和那个老家伙学的?他会不向你提起我的存在?至于你,油嘴滑舌,一个人娶两个媳妇儿,我看你比那老家伙还不要脸!”
唐九生被余晓冬骂的哭笑不得,“大妈,我娶两个媳妇又不是我去抢来的,人家两个姑娘心甘情愿嫁给我,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事情被你说的如此不堪?再者本公子对自己的两个老婆说说情话有何不可,这种事还要你管?”
余晓冬听到唐九生居然称她为大妈,气的跳脚,又骂道:“真爱一个女人,怎么心里还能容下第二个女人?你们这些不专情的臭男人,就要阉掉才好。”随即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来掐唐九生的喉管。
这个不可理喻的婆娘毫无征兆就出手,着实把唐九生吓了一大跳,幸好年轻反应快,唐九生一个倒纵跃出一丈开外,这才堪堪躲过这婆娘的一记锁喉手。唐九生气极,大骂道:“我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娶你了,你如此恶毒,怎么及得上我师娘的温柔美貌,所以师父不敢娶你了!”
被唐九生的师父秋山泽拒绝一直是余晓冬心底的隐痛,唐九生如此揭短,余晓冬暴怒,右手随手一记春风拂柳,气机暴涨如同洪水绝堤,一道青光直击唐九生面门,唐九生向左急纵身,避开这凶狠一击,嘴上可没闲着,“没信用的老婆娘,是谁答应我不伤我来着?”
余晓冬一怔,下意识收住了手,唐九生心道这老女人如此不可理喻,武功又高,不能托大,三十六计走为上,掉头就跑,一掠就到了五丈开外,猛然眼前一花,肩膀撞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定睛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撞到了余晓冬的前胸!
余晓冬大怒,“果然是秋山泽那老东西教出来的小流氓,连老娘都敢调戏!”唐九生不胜惊骇,一个倒纵,又向相反的方向掠去,一边逃一边喊,“谁稀罕吃你豆腐,好狗都不挡道呢!”谁知没奔出几丈,又被余晓冬拦住去路。
一个追一个逃,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唐九生心中暗暗叫苦,这个不可理喻的老婆娘不但武功好,轻功更好,逃又逃不走,打又打不过,今天晚上阴沟里翻船了。唐九生惊怒交加,索性不跑了,站在原地怒目而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余晓冬也是气的不轻,年轻时哪个登徒子敢吃她的豆腐,头早被割下来了,这个半大的毛小子,竟然一头撞到了她的胸上,让她如何不气?可是唐九生毕竟也是逃走时无心之举,追究吧,又显得气量狭小,一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唐九生看着余晓冬又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心中一动,“余晓冬,你叫我出来不会是为了为难我吧?”
余晓冬怒道:“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还敢说你师父没跟你讲过我的存在?”
唐九生吐了吐舌头,只好拍马屁道:“余家姐姐,师父他老人家的确讲过你的存在,可是我能咋办?总不能说师父你去娶了余家姐姐,再收一个年轻师娘吧?长辈的事情小弟本就无法过问,能有什么办法,你何苦来为难我?”
余晓冬听完唐九生的话,细想想,也确是如此,又听到他改口叫余家姐姐而不是大妈,这才怒气渐消,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你个油嘴滑舌的小东西,四处泡妞,和你师父一个德性!”
唐九生心中暗笑,这个娘们儿没能嫁给师父,就一直在吃师娘的醋,只好尴尬的笑笑:“余家姐姐,这个事儿你还真冤枉我师父他老人家了,我这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教的,纯属是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余晓冬啐了一口,问道,“说正事吧,你之前被白月亭打伤,又中了化气散的毒,身受重伤,怎么吃了岳灵璧那魔头给你的解药旧伤痊愈却又添了新伤?”
唐九生苦笑一下,摊了摊手,“这个小弟也确实不知,可能万德言在酒中所下的化气散不是普通的化气散吧。”
余晓冬皱紧眉头面沉似水,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沉思着什么,唐九生小心翼翼的问,“余家姐姐,你是怎么跟上我的?”
余晓冬随口道:“江湖上悬赏千金买你的人头,秋老头虽然和我没能成了夫妻,我仍念旧日之谊,不忍他少了一个得意弟子,所以才追上来暗中保护你。岳灵璧来见你的时候,我就远远看着了。”
唐九生颇为意外,“余家姐姐,师父不让我提他和宗派的名字,所以我行走江湖,从来不报师父和宗门,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天玄门弟子的?”
余晓冬嗤笑道:“你杀了那黑煞王一桐,却妇人之仁放走了白煞陆云卿,她恨你入骨,自然会把你的消息放出去,你所在宗门的仇家能不找来?你以为万德言给你下毒仅仅是因为你姓唐?他还不是恨你师父入骨。”
唐九生不解,问道:“我师父不过是河岳学宫的一个讲学师傅,他虽然文武双全,却又不入江湖,和万德言能有什么仇?”
余晓冬叹道:“你师父这个人啊,最是一肚子算计,自己躲在河岳学宫,让徒弟出来游历江湖,却连自己的往事和仇家都不告诉他,害他的弟子身陷险境。”
唐九生在心中最尊敬师父秋山泽,虽然师父平时寡言少语,但是教出的几个徒弟却都是少年英才,既然有些事情没和自己讲过,那必然是有难言之隐的。如今听到余晓冬说师父的不是,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
余晓冬看到唐九生脸色不悦,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温言劝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不提你师父。只说万德言这个老匹夫,心如蛇蝎一心只想着算计别人,别人越痛苦,他越开心,他怕是在化气散中加了其它的毒药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唐九生苦笑道:“这个老匹夫的剑侍偏偏是白月亭,我是真心打不过,好在白月亭他也没有真心想杀我,反倒助我在武道上进了一步。好像白月亭虽然是万德言的剑侍,两个人却并不一条心?”
余晓冬轻声道:“万德言十年换一个剑侍,都是英雄榜上的强手,据我猜测这些人和万德言应该在私下有什么交易。就像白月亭虽然在上届英雄榜上排名第四,我却一直觉得这个排名有水份在,当然不是说他没有实力,我是觉得他服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他实力大涨。”
唐九生忽然心生感慨,“只要利益足够,人都可能会为之所动的,万德言曾诱惑我,问我想不想和他做笔交易,交易的一个筹码就是英雄榜排名第一,那么他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快速提升武境了?”
余晓冬面色奇异,“天下第一你都不想做?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