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洛衿竟然挂我电话!”
袁格礼坐在车里,她已经纠结了整整一个上午,这才给洛衿打的电话。
看来她还是没有放下她吗……
十年前。
一群大四的学生穿着学士服,正在图书馆前面拍毕业照,不时传来一些欢声笑语,和煦的初夏阳光洒在草地上,图书馆前面有个大叔正在拖着橡胶水管给花草树木浇水。
“叔叔,那边那些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呀?”
“白掌。”
“白掌,这名字真好,不知道寓意是什么。”
“喂,丁晓琪,快过来。”
“来啦。”丁晓琪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设计精美的花草相间图案的,给这位戴着小草帽很沉默的园护工人别在衣服上,“叔叔,这个送您,我大一刚来的时候还找您问过路您肯定不记得了吧。叔叔再见,您养的花草真的很美。”
丁晓琪也不顾自己穿着学士服,一只手把衣服往上拎了拎就一路小跑着越过花坛跑上台阶,跑到站在树荫处的袁格礼面前,她正拿着学士帽给自己扇风,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怎么啦?要开始拍照了?”
袁格礼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挑的人,那个接任你班长的那个东西,到现在不见人影,这到底是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拍完啊,要晒死我吗?”
丁晓琪背着手靠在树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树叶投下来的斑驳树影,一年前,当时她和学姐正好是热恋期,不仅是爱人,更是知己,丁晓琪惊讶于学姐在校杂志社博览群书的广博见识,学姐喜欢她在辩论队练就的思辨的才华和对事物深邃的认知。两人可以从古希腊哲学聊到时间间隙存在的可能性,甚至是准备一起考清仁的研究生,未来的规划里渐渐离不开彼此。
可惜事情就在学姐软磨硬泡想听听丁晓琪小时候的事开始,瞬间就变糟糕了。以至于后来差点被迫休学,像现在这样只是卸任个班长只是被班上同学当做另类,但可以顺利毕业,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了,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那边哪些白色的花叫白掌,要一起去看看吗?”丁晓琪偏了偏头,没想到,现在班上能讲上话的,只有这个一直都不怎么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室友。
袁格礼指了指旁边树下对着手机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几个女生,语气不怎么好地说到:“你看她们,我刚刚无意中听到她们说,你那个学姐要出席毕业典礼,似乎是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来的,你现在过去听一听应该还可以听到她们在聊她。”
丁晓琪冷哼了一声,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黯然道:“谢谢你,特地告诉我。”背从树干上离开,她拎着她的学士帽迈着假装轻快的步伐走开了。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班上的人看见之后特意远离她,所以像是拍毕业照这种集体活动,她只能在外围随便找点地方走一走或者是看看花花草草,既不能靠近人群,又不能完全跑远,只是显得形单影只的样子,只有袁格礼偶尔这样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原来,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袁格礼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灭。看时间,小柔也快结束了。
早上原本说好,只是送袁格柔过来,她完事了自己打个车回去的,但是看到袁格柔班长千拜托万恳求来接待的人竟然是她之后,袁格礼就改口说中午要来接袁格柔了。
“可是,我不确定要带她们参观到什么时候?姐姐你真的要来接我吗?”
“没事,我早点来,在车里等你就是了。”
实际上,袁格礼一上午就没走,坐在车里纠结了老久,又开始抽起烟来。就是这个人,让晓琪变成这个样子。
呵,她是不是连晓琪已经过世了都不知道?
学院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袁格礼一眼就看到了她和小柔,心里一股无名火,袁格礼下车快步走过去。
就算是会惹洛衿生气,今天她也要把当年没机会做的路见不平给做了。
没人知道这天袁格礼如何闹了一顿,只有袁格柔又增加了她对姐姐的认知。晚上齐沅给袁格礼擦药的时候,袁格礼以为要挨骂了,齐沅却只是怪她不知道把她也叫上。
袁格礼死死抱住齐沅,和她额头相抵,低声似撒娇一样耳语道:“过年,你真的要跟我回家吗?我今天才发现,不当一个无聊的大人有多畅快,我不要你回去看我爸妈的脸色,我只……只想想抱着你私奔,我父母不理解就让他们不理解,好不好嘛,老婆。”自从两人买了结婚戒指,袁格礼私下偶尔也会这样叫她。
“你忘了我们回国是为了什么吗?嗯?先让我试一试好吗,你知道的,即使你父母是洪水猛兽,我也不怕。”齐沅眼神里,是坚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