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选妃,最后无一人入选,反倒赏赐画师,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前朝炸开了锅。
前朝大臣们有女儿的,都为自己的女儿庆幸,不用入宫为妃,也就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了,皇上此举定是看上了画师。
众人去画院一打听,有门路的派人去画院看一看,都有些失语,一个小小的画师长成这般国色天香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私藏。
单单长得好看,自然不能入皇上法眼,毕竟世家贵女一个赛一个的美,而且都是娇养出来的,还有显赫的身份,怎么想也不至于舍弃世家贵女,单单选了个画师送入后宫。
再一琢磨,众人这才明了,裴昭颜的画作在民间也是出名的,还有不少大臣珍藏的书画作品,署名就是丹青院司艺裴昭颜。
一个在民间能被人记住的女子,自然是不一般的。
皇上自登基以来,一改先帝尚武的风格,开始大力招揽名士。朝中有才能的文人太少,科举从三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但是朝中可堪大用的文臣,依然凤毛麟角。
虽然皇上性子阴晴不定,也不如先帝有雄才大略,但是爱才之心,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声。
看中裴昭颜,或许还有借着她在民间的声望招揽人才的作用。
经过这一番分析,大臣们都有些猜不透皇上是真喜欢裴昭颜,还是利用裴昭颜了。
同样猜不透的还有画院学士裴学士,裴昭颜是她看着长大的,心中早已把她当成女儿对待,疼裴昭颜疼到了骨子里。
因为嫔妃接连消失,她一直对做后妃一事颇为抵触。考校功课的时候便心绪不宁,待看到爱徒脚步不稳的捧着蜀锦回来,她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就这样断了。
她疾步走过去,看着拧眉苦恼的裴昭颜,忽的放下了心,脸色是正常的红润,也没有傻笑。很好,只要不对皇上动心,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定定神,扫了一眼华贵的蜀锦,果然就见裴昭颜把蜀锦举到她面前,歪头疑惑问道:“师父,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呀?”
“不过是假借赏你的名义慰问画院罢了。”裴学士垂眸回答,把蜀锦从她怀里接过来,“咱们忙活了月余,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任谁都有火气。”
裴昭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皇上发善心,看我跪了这么久安慰我呢。”
听到这里,裴学士皱眉道:“昭颜,皇上为难你了?”
“皇上好可怕……”裴昭颜说了几个字就绷不住了,她吸吸鼻子,有些难受,“我吓得跪了好几次呢,皇上有话不直接说,还要让我猜来猜去的,我猜不到只能跪下了。”
“傻孩子,”皇上没有优待裴昭颜,裴学士放下了心,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又亲昵的点点她光洁如玉的额头,“放心吧,师父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为难了。”
裴昭颜眼泪汪汪:“师父,我不想再看见皇上了,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待在画院!”
“真的?”裴学士狐疑的问她,得来裴昭颜又一次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妙妙今日过来了,”裴学士提醒了她一句,“方才还来找你。”
“呀!师父!那我先去太医院了!”说完裴昭颜就提着裙子跑了个没影儿。裴学士含笑摇摇头,目光落在蜀锦上,笑容又没了踪影。
“妙妙!”裴昭颜飞奔到太医院,挨个看医女们住的屋子,最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屋子找到了宋妙意。
“你怎么住在这里呀?”裴昭颜打量四周,“这里太偏僻了,不安全。”
“我喜欢,”宋妙意看了一眼低矮的宫墙,懒洋洋的问她,“方才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在?”
“还不是皇上选妃的事情……”裴昭颜三言两语解释清了,开始帮她归置物品。
收拾完了,裴昭颜打量屋里的布置,看见宋妙意懒懒的躺在榻上,她忽然想起闭目养神的皇上来,她猛的摇摇头,把心里的杂念甩开。
宋妙意眨眨眼睛,往里面挪动,拍拍榻上的位置,“昭颜姐姐,咱们说说话。”
介绍完画像之后,裴昭颜就没什么事了,宫墙的补色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如今她是闲人一个,自然有空闲。想到这里,她便脱鞋躺了过去,两人许久未见,又是一番叙旧。
宋妙意是临安侯嫡女,两人十岁相识,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是以虽许久未见,依然熟稔亲密如一人。
“近日我又制了些护肤香膏,要不要试试?”宋妙意捏捏裴昭颜的脸,肤如凝脂,她满意的点点头。
裴昭颜闻言皱眉:“别只顾着给我,你也要用一些,你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对自己上心些。”
裴昭颜比宋妙意大几个月,很有做姐姐的自觉,她一改在师父师姐面前的娇俏软糯,变得严肃起来。
只是这严肃也太没有信服力了,宋妙意闻言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你回去记得带上。”
裴昭颜无奈点头,给她讲了些宫里的规矩,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