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郎站在正堂门口嘴角微微翘起,眸中闪过不容错辩的欣赏,亦有一分自愧不如,以及淡淡的感激。
倘若是他,面对曾经败坏自己名声的人会施以援手吗?
在危难时,多想一会儿,那人就没命了。
慕婳……她尊重每一条生命。
不是胸襟宽阔,生性善良,又是什么?
她纯碎澄澈得令所有非议羞辱过她的人汗颜。
“我教你一种绑绳子的方法。”慕婳一手提着木桶,弯下腰来拽住麻绳,对陈家寡妇道:“易学简便的方法,承重力强,活结不容易开,学会以后,你再提水轻易不会再出意外,除非麻绳突然断掉了。”
陈二嫂抹着眼泪,哽咽连连道谢。
慕婳讲解一遍用麻绳打结的方法,问道:“可看明白了?”
“……嗯,嗯。”
“我还是再做一遍。”慕婳虽然见她连连点头,但明显她心不在焉,很显然心思没用在打绳结上面,抬头看向陈四郎,“你过来,好好看看,一会儿再讲给你嫂子听。”
陈四郎犹豫片刻,走过来且缓缓蹲在慕婳身边,难得乖顺听话,认真看慕婳的手指灵活在麻绳中穿梭。
她的手指有厚厚的茧子,比他嫂子手上的茧子还要厚。
陈四郎悄悄瞄向慕婳脸庞,以前慕婳顶着一张掉脂粉的白脸令人不敢近视,洗去脂粉后,慕婳明艳漂亮,然她的皮肤细看之下显得粗糙和暗黄,稍稍拉低她的好颜色。
“你看我做什么?该看得是绳子!”
慕婳熟稔般抬手给了陈四郎脑袋一下子,“我脸上有花?还是突然变漂亮了?”
女孩子都在意是否美丽。
既然她是女孩子,也要同多注意一点。
她记得几个保养皮肤的方子,当时还是……横竖能用上的,过不了半年,她脸上的肌肤一定会有所改善,变得粉嫩白皙!
陈父等人倒吸一口凉气,每次有人碰陈四郎的脑壳,四郎总会大发脾气。
万一四郎同慕婳发脾气……额,陈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容灿烂有点似傻兮兮的少年真是他儿子?
陈母脚边的小黑吐着鲜红的舌头,死命摇晃尾巴,呜呜低声叫着,盼望慕婳的手爱抚自己的狗头。
“四哥同小黑撒娇时,有点像呢,是不是,三嫂?”
“……”
陈三嫂紧紧抿着嘴唇,慕婳和陈四郎谈笑风生,他们之间的默契熟稔,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慕婳到底是否动心还看不出,毕竟慕婳身上没有女孩子面对心上人时的羞涩,腼腆。
然陈四郎看慕婳的目光专注且隐隐发亮。
她多希望四郎能那般看自己呀。
慕婳再一次示范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道:“你若是要增强体魄,不如每日打水,一来可以让你嫂子轻松一点,二来……效果绝对比你方才练得庄家把式强。”
“我练得有那么差?”陈四郎听出她的嫌弃意味,不服的反驳,“我只是刚开始练。”
“下盘不稳,脚下无根,碰上高手……你就是被擒拿的命,增强体力还不如多做一些打水砍柴的活儿。”
慕婳背对着陈彻摆了摆手,“要不就多读几本书,留下点锦绣文章,铭传青史。”
“你没有习武的天分,想要文武双全,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