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强迫自己压制,顺着现在的感觉走。”
女子似是早就料到了什么般,风铃般的声音在慕容寒身侧响起,透着从容淡定。
慕容寒听了这话似是心头放了粒安心石,蜷缩着的身体略微松了松,不再强行压制胸口的那股劲。
冷清菡瞧着男子的样子迅速地从慕容寒身边向远处撤了撤。
只听身旁“噗”一声,慕容寒俯首喷出一大口鲜血,转眼间地上就多了一摊黑红刺目。
还有几滴血溅在男子银白的雪袄上,远远看去,就如同梅花缀雪,倒让眼前血腥的一幕看着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站在身后的裴络见到眼前的场景心口猛缩,像是被兔子猛的抓了下心脏,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堵向了大脑,完全无法冷静地思考。
脚步无意识地向慕容寒跑去,满眼惊慌地搀扶着男子,又用手中的帕子替男子擦拭着唇角的腥红。
此时的冷清菡看到慕容寒吐血神情间无丝毫变化,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也是她要的结果。
只是视线扫到地上的那摊淤血时,她的目光顿了顿,漆黑的眸中明明暗暗,眸光中划过微妙的暗芒。
遂步乏略微凝重地走到慕容寒对面撩起衣裙坐下,似是在思考什么眉头微蹙,神情间却是平静淡然。
慕容寒吐出那一口鲜血后起初还略微喘着粗气,渐渐地胸口处的起伏归于平缓,也没有了方才浑身被炙烤的感觉。
他只觉得方才受了这么一遭,似乎体内的寒意略微缓和了些。就像一滚热水突然浇了上来,虽然前劲很大,却让他体内的寒冰少部分化成了雪水。
此时的他虽然仍很虚弱,但五脏六腑中似乎流着一道暖流,温的身子很是暖和舒服。
一旁的裴络瞧着慕容寒的脸色似乎不同之前那样惨白,倒平添了几丝红润,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偷偷喘了口气。
冷清菡在对面瞧见慕容寒的脸色见好,面纱下的唇勾了勾,也没多说一句话,示意了身旁的茗香去取笔纸来。
不一会,慕容寒就瞧见冷清菡身旁的小丫鬟手头多了几样东西回来。
而冷清菡将纸平铺写着什么,丫鬟在一旁熟练地研磨。
彩绣阁内一时安静,谁也不敢出声,怕扰了女子的心神。屋内只能听见毛笔与纸摩梭所发出的沙沙声,空气中还萦绕着些许墨的烟香,让人内心宁静。
片刻过后,女子将手里的笔放在一旁的笔搁上,又略微扫了一眼写的内容,遂拾了纸的两边交给身旁的茗香。
茗香颔首从容地从冷清菡手里接过,又将其转交给了对面的慕容寒。
慕容寒只略微扫了一眼绢纸,就被上面的字所吸引,女子的字遒劲丰润,笔墨横姿,下笔爽利,完全不似平常女子的隽秀雅致,更是平添了几丝磅礴的气势。
而纸上的方子上并没有写过多的药材,而是极其精简的只写了几味药。
反倒是用药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用药的时辰方法都写的极为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欣赏,遂将纸折叠了两下交给一旁的裴络,温柔地向冷清菡含笑道:
“多谢姑娘今日赐方,小王感激不尽。”
“姑娘若是日后有需要小王相助的地方,小王必会尽力相助以报姑娘今日恩情。”
声音盈着柔意和满满的感激,纯净的无一丝杂质。
冷清菡只是略带笑意地颔了颔首,并没有多加理会这句承诺,轻启薄唇道:
“王爷的身体已损伤数年之久,就算是小女子也不能完全根治好王爷的身子。”
“方才小女子行针,算是助王爷将体内残余多年的病气排出来,以便它们不能再继续侵蚀王爷的身子。”
女子顿了顿,又道:
“小女子药方上的药公子要每日跟住药量,不能有丝毫差错。”
“如此,小女子定能保公子无性命之忧,身子日后也会同常人一样。”
慕容寒听了冷清菡的话,眸底的光似乎更亮了些,如同一珠向着阳光的向日葵,盈了些许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