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看着他,却一笑。
“如此,我便放心了。”他说。
萧寰一愣,正不明所以,却见王熙不理他,径自朝虞嫣走过去。
虞嫣正和何贤说着话,不期然地发现那个年轻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到了她面前。
“敢问可是虞女史?”他向虞嫣问道,声音柔和。
虞嫣有些诧异,看着他,点头:“正是。”
王熙露出微笑,向虞嫣一礼:“在下王熙,幸会女史。”
听到这个名字,虞嫣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他就是萧寰说过的那个表兄。
“幸会王公子。”虞嫣只得也还个礼。
王熙还想再说,萧寰走过来。
“碧鸢,”他吩咐道,“你带女史到那辆暖车上去。”
碧鸢应下,带着虞嫣走开。
王熙的目光仍然追着虞嫣的背影,萧寰挪了挪步子,将他的视线挡住。
王熙弯唇一笑。
“你何时识得这般尤物?”他好奇道,“莫非就是在你受伤之时?”
“不用你管。”萧寰淡淡道,“她是孤府中的人,莫想着用你那些纨绔手段。”
王熙“嘁”一声,神色玩世不恭:“放心好了,京城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犯不着到你手中去抢。”
萧寰不理他嘴里的这些胡话,道:“你来,就是为了送行?”
“自然也有别的事。”王熙道,“我备了些年礼,是给我父母的,你替我带过去。”
萧寰看着他,有些无奈。
往常的年节,王隆若不能回京,总是王奕向朝廷告假,到朔方去探望王隆夫妇。而王熙因为和王隆不合,每次都是备下年礼,让王奕捎过去,自己则留在京中。
今年因为萧寰的事,王奕没有去朔方,这年礼也就只好由萧寰代为捎去。
“你何不自己过去一趟。”萧寰道,“舅母许久没见你,总会念起。”
王熙道:“我自会去看她,我父亲何时不在朔方,你定要及时告知我。”
萧寰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隔膜由来已久,并非自己三言两语能劝得动,也不再多言,答应下来。
二人又聊了一会,没多久,李泰走过来说,马车已经备好,可以上路了。
萧寰应下,随即与王熙道别。
王熙看着他,却忽而道:“那虞女史,应该并非出身京中高门,是么?”
萧寰的眉梢微微抬起,道:“又如何?”
“不过劝你甚重。”王熙淡淡笑了笑,“你的婚事牵扯不小。若你不图那帝位也就罢了,若是有所图,你最好听我父亲的,好好娶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家闺秀。”
从前听到这些话,萧寰总是一副与己无干的漠然之态,而今天,他显然有些不耐烦。
“你既然有这般见识,不若操心你自己,”萧寰不冷不热道,“你外祖母不是又给你物色了许多。”
王熙的婚事也是王隆夫妇的心头大患,二人远在朔方管不得,王熙的外祖母沁阳大长公主就接过了重任,让王熙不胜其烦。
果然,这话说出来,王熙随即变了脸。
“用不着你管。”王熙拉下脸,“你到了我父母面前,也不许说我的事。”
萧寰不打算再理他,道:“回去吧,孤到了朔方会给你送信。”说罢,转身朝马车而去。
上路的时候,随行的人马不但比刚才壮大了不少,还有好几辆马车。
虞嫣和萧寰同乘一辆,碧鸢则自己坐另一辆。
这辆马车很是宽敞,虞嫣在外面看着的时候,觉得它很是朴素,没什么装饰,到了里面,却发现别有洞天。
它显然是专门为了萧寰这种了不得的人所打造,由四匹马拉着,人几乎能在里面站直。
马车四周的壁上,装饰着色泽雅致的锦缎,看上去贵气不凡,用手摸一摸,底下又厚又软,像是垫着毛皮。门窗也是一样,外面精雕细刻,内里厚实。把门窗关上,严丝合缝,半点寒风也不会透进来,保暖绝佳。至于车厢内的陈设,更是应有尽有。什么箱子柜子,案几灯台,笔墨书架,香炉软垫,还有茶具,精细得像个移动的闺房。
据卫琅说,这马车大有来历。
它是皇帝赐给萧寰的。朔方苦寒,圣上体恤萧寰,当年在他去了朔方之后不久就特地造了这么一辆马车赐给他,让他在冰天雪地里去什么地方都舒服。可萧寰得了之后,就让人送回了京城,从未用过。
“为什么不用?”虞嫣问道。
“殿下虽是个皇子,可一向与朔方将士同甘共苦,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先分给将士们。”卫琅道,“这马车又不能分,殿下便不用了。”
虞嫣明白过来,在拉拢人心方面,萧寰的确是很舍得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