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路上,萧政的马车走在前头,萧玉官与袁武坐在后边一辆马车内,她总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她教袁武玩两只小蜜蜂的游戏。
可如今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她总还欠他一条命的。
所以单独面对他,哪怕她让他变成了大人的模样,她还是觉得特别不自在,所以连他的眼睛也不敢看。
车内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每次无意中跟袁武的视线对上,她都会挤出笑容,然后又看向窗外。
“我在车里你是不是很不自在,不如我出去吧。”袁武突然说。
“不用不用,外面下着雨呢。”萧玉官说着又对他挤出笑容。
“那你可以跟以前那样跟我说话。”
这突然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声音,萧玉官还是不大习惯:“呵呵,说话啊,说什么好呢,呵呵呵呵。”
她在刻意掩饰。
“以后对我更好一点吧。”袁武说。
萧玉官一愣。
哪怕他现在长大了,但目光依旧澄净而坚定,他看着她说:“把想对我妹妹好的那份心意,也放到我这里,双倍地对我好。”
萧玉官眼眶一热:“袁武……”
念完他的名字,突然不知还如何阐述自己的愧疚,也无法挽回袁香的生命,除了对他好之外也不能做更多的补偿了。
她对他重重点头:“好。”
然后深呼吸,她说:“之前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是不是你?”
“嗯。”
“我在军道院与玉蝶儿对持时,是不是你给我送的饭?”
“嗯。”
“那次在宫里,我准备脱衣服,蜡烛就被吹灭,是不是也是你?”
“……”袁武这下没有很快就回答,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
萧玉官就知道答案了,她反问他:“为什么我能强烈感觉到你的存在,为什么一会儿又没有?”
“大概是因为,你腕上的平安手链与祭魂铃碰触到一起,我就能出现,但再碰到一块我就只能回到铃铛里,这是我观察了好久才得出的规律。”
腕上用红绳编的手链,以前是她给袁武编的,后来袁武出事之后,她就一直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没想到竟然结出了这样的渊源。
萧玉官看着手上已经褪色的手链,看向他说:“你现在是式神了,名字刻在了我身上,所以我们不用这个才能相关联了。”
“嗯。”袁武看着她腕上的手链许久没移开视线。
萧玉官说:“这个太小了,你现在戴着不合适,回去我再给你编一个好不好?”
袁武看向她。
她说:“我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编出的手链肯定比这个厉害。”
袁武突然抿嘴一笑点头:“我会好好戴着的。”
车子慢慢驶入了长安城后半个小时这样。
车夫突然将车停下来恭敬解释:“玉官小姐,前方有官差拉着囚车经过正阳街,围观的人甚多,我们得稍微等了一等再过去。”
“好。”
“呃那是……”车夫是萧家本宅的车夫,所以辨认了之后说道,“那是二夫人……老奴是说,是周氏与她的两位女儿,正在被拖着游街呢。”
萧玉官闻言,掀开了车帘。
三辆囚车从长街上经过,三个身穿囚服的女性,从囚车上露出一个头,每个都是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满身是鞭痕,血迹斑斑。
打头阵的是萧雪莹,她身上的囚服写着死囚二字。
第二个是萧紫菱,衣服上写着一个“囚”字。
排在第三的是周映红,她身上也写着“死囚”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