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戴着草帽返回。
好像,母女之间只要距离不遥远,随时能找得到,就挺舒服,开心。
张馆长带着六个朋友等在院门外,虽然院门开着,很守规矩的没有进去。
看到娉婷而来的美女,其中一位陌生人很是不好意思的往张馆长的身后躲了躲,他的一侧裤腿扯开到了膝盖处,裤腿脚上还保留着一对儿孔洞。
文明人,被猪京京小小的教训了一下。
锦瑟目前的心境,是根本不会认真关注每一个客人的,就好像她在靠山村,对大部分村民只是泛泛的称呼一声“嫂子”“婶子”“大娘”“大叔”之类的,从不刻意去记住谁的名字长相。
现在,亦是如此。
她脸上的笑容很标准,款款走来,招呼:“张馆长您好,各位好,请进来吧,寒舍简陋,见笑了。”
确实简陋,前院的菜地像是不久以前被摧残过,地面上有坑,有新填埋的平地,有幸存的蔬菜苗……
房子嘛,刚刚进步到红墙红瓦,墙缝都露着水泥呢。
纱窗门倒是新的,绿绿的纱一尘不染,但你不能不承认有点土气。
“各位请进,屋里逼仄哈,自己找地方坐坐吧。”
张馆长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桌椅上,一进纱窗门就顾不上说话了,先围着桌椅转悠,足足三圈儿,然后伸手指,轻轻触摸。
另外几位也不再打量这间带土炕的客厅,跟着张馆长一块儿,又是摩挲桌面椅面,又是屈指敲击。
哪儿还顾得上坐下啊?
“是檀木的没错儿。”
“降香檀木,通体都是。”
“有修补的痕迹,但都是原装。”
锦瑟沏好茶端上来时,看到这几位连放大镜都拿出来比划上了,可见得东西有价值。
“嘶,年份不好说……林总,能不能冒昧儿问问,这套桌椅的来历?”张馆长一脑门子的官司,似乎不能确定年份这件事儿,对他极为痛苦。
商场悍将林锦瑟的瞎话张口就来:“是一个朋友放我这儿求代卖的,说是老辈儿留下来的古董家具。”
“那你的朋友想多少钱出手?”扯了裤腿的文化人急火火问。
“先请各位专家看看值什么价儿吧。”锦瑟淡淡笑,“各位请喝茶。”
她是不着急的,七位男士各自找地方落座,因为多了这套桌椅,沙发被遮挡住了半个。
忽然,扯了裤腿的文化人一声轻呼:“黄花梨木?”
锦瑟带来的那根院门门闩,正安安静静平放在沙发一侧,在深紫色图案的沙发映衬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
“那个不卖!”锦瑟赶紧声明,“我想给孩子给朋友车几串手串的。”
张馆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门闩前,伸手丈量,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摇头,惋惜道:“这么规整的材料,车珠子,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