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尸油?”我重复着,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了。我想过,我爸是不是研究出那密封栓里的什么蛇的体液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尸油。“意思就是说,我爸,他跟着老树去那爱心医院,然后被迫神经病了。还在那病房里,研究尸油?谁这么有兴趣啊,把尸油都用化学的方式来研究了吗?”
“早就有人对尸油进行研究了。尸油煮粉,尸油口红,还有据传法国香水,也有用尸油做的。致命诱惑!”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致命诱惑?我低声嘀咕着:“你身上那香味才是致命诱惑吧。”
提高了语调,我继续说着:“我爸不会这么无聊。让我顺顺。”我捏着那张纸,抿着唇,皱着眉,一点点联系起来。龙屯村、元家、胎记、石油、地下水、勘探队、金属密封栓、龙26、元海宏、老树、元零、化学、尸油……“森少!”我沉着声音,低声说道,“我爸,龙屯村的元姓族人,化学质检员,研究尸油,还是被人控制的情况下。而龙屯村是个浮在石油上的村子。我们都忽略了一点。”
“哪点?”
“方言!”
周景森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方言!守宗祠的太爷爷和村子里的人,虽然都听得懂普通话,但是他们说话的口音,还是带着方言的。而他们说的那些事情,也是听别人传来的。没有人纠正过他们的方言问题,没有给他们解释这个词方言和普通话的区别。所以,龙屯村是浮在石油上,正确的解释应该是龙屯村是浮在尸油上的。”
“石油变尸油,这解释有点牵强了吧。”
“这种事情,不大胆联想,怎么往下查呢?”
“万一想错了呢?”
“错了就,”他笑了笑,“再来过!”不过我心里却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推论。
“不对!”森少皱着眉,说道,“你们村要是真的浮在尸油上,那井水怎么解释?家家都打井,出来的可是水,不是尸油。还有,那金属密封栓里的东西可不是尸油。难道那个金属密封栓,根本就不是龙屯村出来的东西,这是两件事,被我们拉在一起了?”
这时,服务生上菜了,打断了我们的讨论。只是这菜,让我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傻逼。两份爱心牛排,一份带着两个小叉子的甜点,两杯果汁,管子还是扭出了一个小爱心的那种。
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我内心在咆哮着:臣妾真的不是在想你表白啊!
森少则拿着那小叉子点点甜点说:“亲爱的,这里面有没有藏着送我的礼物,就像求婚戒指什么的?”
森少的语气,森少的用词,他人设又转了?“滚一边去吧!”我为了摆脱这种尴尬,骂了一句,掩藏自己的心虚,“我也没来过这里,就是听办公室里那些小姐姐说这里环境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路边摊,来一箱子啤酒,我们对吹呢。”
“还敢跟我喝酒?”
想着之前在浮生顶楼喝酒的事,我对森少身上那香味是真没抵抗力。怎么就我一个人能闻到呢?我狠狠地磨磨牙!吃吧!至于那甜点,我是没吃的脸跟他来个“我一口你一口”的,默默吃完自己面前的东西,喝着果汁。
咬咬牙,来了这里两罐啤酒,我把啤酒打开,推到他的面前,问道:“森少,现在能说说,你非要跟进这件事的原因了吧。”男人就这样,话说开了,酒喝上了,就好!该是兄弟的,还是兄弟!
“我要说,我就是不喜欢被人当棋子,你信吗?”
“以前信,现在不信了。”
“对!我也不是闲得没事做的那种。我六岁那边,读学前班。一次放学回家,看到有个男人跪在我爷爷面前……”周景森的故事,讲得很简单,一点也不煽情。
他爷爷是个当官的。到底是多大的官,他也不好说。那个人就这么跪在爷爷面前,爷爷一边扶起那人,一边对他吼,让他回房间去。
那人离开后,爷爷叫来保姆,要了一个大铁盆,把那人带来的文件资料,全都烧了。烧得家里到处的烟。
也是那个晚上,爷爷半夜出门去了。小小的周景森并不知道爷爷去了哪,去做了什么。在几天后,他就听大人们说,爷爷死了,是去救山火的时候,被烧死了。他是大官,却在救火的第一线上,他也是英雄。他的丧事来了很多人。小小的,披麻戴孝的周景森很伤心,他就这么失去了疼爱他的亲人。可是在那天,他看到有人来闹事了。闹事的那个人就是那天在家里给爷爷下跪的男人。那男人说,山火是爷爷放的。周景森绝对不相信,自己英雄的爷爷,一生辉煌,怎么可能去放火呢?那人很快就被守卫的人给拖了下去。
六岁的周景森,不能查到那人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在家里那个藏在爷爷床底的大铁盆里,找到了没有烧完的一点纸头。上面有着“明南”两个字,还有另外的纸头上有着“死亡”“勘探”“第十一”的字样。那时候,他甚至还不认识勘探两个字,还是长大了,才确定就是“勘探”。这些就是他能得到的全部资料了。他把那些纸头都夹在了日记本里,锁在了他的零花钱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