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笼罩了两人，仿佛只能听到竹林间的叶子摩擦出的细微声响。

“晚辈以为这是青玄尊者给晚辈的考验。”

曲清如垂眸，率先打破了这丝沉静。

她没有埋怨什么，所以自然不会说出什么指责的话，仍是那样平静的神色。

“如若只是误会，那么只是晚辈愚钝，还望尊者勿怪。”

从没有听说过被坑的人还向始作俑者当无事发生似的。

尽管这乌龙有些奇怪，曲清如本意也不过是想揭去这页，但还是让段舍离不太高兴。

她打量了下这面前的小姑娘。

本身在凡间高档的丝绸裙子早已被路上的石块划破，黑乎乎的泥点溅在她的衣裙上，某些布料上还有明显的焦黑痕迹，至于这小姑娘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最轻微的地方都显得一片青紫。

若说她是外头要饭的，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段舍离皱了下眉头。

小孩子干嘛非得跟个大人一样成熟？即便是现在她表现出委屈的样子，她也没觉得不对。

这当然是她的错。

虽然她早忘记了自己先前练剑时挥出的一道剑气附着在这路上久久不散......其实最关键的问题是这路上的碎石都是雷系精母，导致吸收了剑气在这里形成了一片磁场。

改明儿就把这里的路全拆了。

“是我的错，怪你什么？若非你聪明，现在早就电死了。”

说话间，段舍离手一挥，先将那路上的剑气全部收了回来。

然后转头牵着曲清如的手臂往前走去。

“是肖寻送你来的？”

路上略有些沉闷，曲清如全身酸疼，走路慢腾腾的，段舍离便慢下步子，随意问了一句。

“......是的。”

曲清如老老实实回答。

“他没送你上来，让你一个小孩子闯剑气的磁场，该罚。”

段舍离语气随意，但其中露出的断定却十分果决和不可否认。

曲清如立马抬头看了眼她，但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肖寻表面上似乎是不知道那剑气的事儿，源头还是青玄尊者自己干的，罚他并无必要，权当她自己撞上了。

命运总是奇妙的，遇上了解决就是，在意这种事儿于曲清如来说毫无用处。

“罚他一月的俸禄，将灵石送你，一个金丹期修士，少点灵石不心疼的。”

段舍离随手将一张传音符录扔出去，它在空中记录下青玄尊者的话，便往远处飞去了。

心不心疼别人说了不算，至少本人说了才算吧......

曲清如眼看着传音符飞远了，才发觉青玄尊者是真的把这事儿当真了。

“我叫你来是收你做徒，自然不是来让你吃亏来的。”

段舍离低下头看着她。

“何况我修为高，看着不爽就找他麻烦，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言论说的是无比的义正言辞又轻描淡写，但这个道理在修仙界却显得如此正常。

只是表达出来的意思显得特别简单粗暴。

“晚辈没有阻止尊者的意思。”

曲清如摇了摇头，她并不对此有批判精神，只是不经常这样做罢了。

“我自然看得出来。”

段舍离伸手摸了下曲清如的脑袋，将她有些杂乱的发丝理顺。

“但只是我想这么做罢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

她的语气不曾显得温柔，但是这话却让曲清如愣了一下，虽然她明白此行的目的，但师徒礼还未行过，算不得正式的师徒的。

“师徒礼还未......"

曲清如刚想开口提醒一句，却被段舍离打断了话。

“我宗又不是玄典宗那样整天唠唠叨叨在乎什么虚礼，若你愿意，这样就行了。”

她语气平淡，却并不如先前那样嚣张，甚至把选择丢给了曲清如。

哪怕这样的选择于尊者来说算是丢了脸面，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平常地就跟吃饭后出去遛弯似的。

曲清如从不曾看轻任何一位修士，哪怕比她前世修为要低，她也不曾轻慢。

但她还是知晓的，像青玄尊者这样在乎徒弟选择的修士，可谓是稀少至极，虽然她对外一向嚣张蛮横......

“弟子愿意拜青玄尊者为师。”

她挣开段舍离的手，双腿跪地，向其认真地拜了一个磕头礼。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礼仪与规矩，虽然这礼她不曾拜过任何一人，因为她无父无母，也没有师父，在云族，她便是最高权威，用不着拜任何一人。

但她觉得，现在应该这么做。

这不是卑微，也并非低三下四，而是拜师的一个承诺，即便对方毫无所谓，但承诺仍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