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身体轻飘飘的。
我能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量正试图掌控我的身体。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这股力量的正体,包括它那令人厌恶的名字“夜晨迷”。它是我在这个世界主要的敌人之一,全名是“熬夜不睡清晨昏迷”。
“好蠢。”站在我身后的女生发出小声的轻笑。
声音控制在刚好能被听见又不至于太过张扬的大小,这个女生个子矮矮的看起来只是个初中生,不过我已经能想象她三十年后在街头巷尾和其他八婆们谈笑风生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我在看她,女生讥笑着说了一句,“大叔,上车是刷公交卡,你拿的是身份证。”
呃。
这个时候来梳理一下情况吧,因为早上要参加一场面试,我在7点起床并认真的洗澡刷牙修剪鼻毛吹了个帅气的发型,距离我上次这么做已经时隔半个月。正因如此,我才能难得的和初中生一起搭乘清晨的早班车。
是啊,在我的世界初中生很少见啊,我一度以为会在某条新闻上看见“保护濒危初中生,不要让人类更加孤独”的呼吁。
既然这么稀有,那就原谅她吧。
“我都是把公交卡和身份证放一起的,没注意。多谢提醒。”
一边拿出公交卡,我一边展现成熟的微笑,希望这个没礼貌的小女生能从我这里学到些许大人的风度。
“滴,余额不足。”
哈?这破机器是打算向人类举起反旗吗?
“帅哥,你是不是忘了充这个月的钱了?今天已经1号了哦。”
中年样貌的公交车司机笑容可掬的对我说道。
“好像是这样啊,啊哈哈。最近工作太忙,完全忘了。呃,那个,我好像还没带零钱啊,哈哈哈”我摸着脑袋向后面望了望,从前门到站台,一堆上班族表情冷漠的在我身后排成一排。
脸上稍微有点发热。
“好蠢。”
身后又响起了同样语调、音量正好的骂声。
“先上来吧,”司机师傅爽快的向我招手,“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好说话,你一会儿让谁帮你付了你再转他吧。”
“哦,谢谢。”
我向车厢内走了一步,然后向车门方向看去。
初中生刷完卡后低着头从我让出的通道走过。
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无声做出的口型。
“红、毛、怪?”
现在的教育真是失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穿西装,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我和阿翔一齐吐了口烟。
我不喜欢用“阿”的称呼,除了用于猫狗。不过这家伙对每个人的自我介绍都是“叫我阿翔”,态度还格外诚恳,就算是我也只能顺着他。
随便提一句,我和他是网上认识的,这次才是第三次见面。网上用着一个猫耳娘的动漫头像,喜好是叫着“欧尼酱”的小女孩,结果真人却是个文质彬彬的上班族。而且,从有个单独办公室来看,这家伙好像混得还不错。
虽然很想提着他的衣领问“你这家伙是不是小看宅男啊”,但考虑到他帮我在他们公司找了份工作,这笔账日后再算。
“但是啊,小雷,你这红头发真的不打算染回来吗?”
随便扯了些闲话,阿翔面露难色的盯着我的头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头发不是染得,这是本来的颜色。”
“生下来就是?”
“那倒不是,”我随便拨了拨刘海,“是被敌人的血染红的。”
“那还不是染的吗?”
“不一样!这个是我练的武技,吸收了魔兽的血液才变成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信。”
“小雷,这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阿翔又给我递来烟,帮我点上,“一把年纪了还能这么中二,潇洒!”
“这不是中二啊,要我说多少遍算了,谁让我命犯孤星,在这个世界找不到一个真正能理解我的人。”
含着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受着焦油尼古丁混着空气从气管流入肺部,轻轻的刺痛和麻痹点燃了身体自虐似的满足。
“又是一口半支,”阿翔盯着我,无奈的摇摇头,“你抽烟的样子就像急着去投胎。”
“不经常感受死亡,很容易忘记自己是不是活着。”我把挂着半截烟灰的香烟伸到眼前看着,“可惜这个世界,能让我生命值减少的只有这些东西。”
“好了,差不多行了。一会儿见了我们老大别这么中二。”阿翔抖下衣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老大应该快来了,你想好面试说什么了吗?”
“开玩笑,”我撩开刘海,“没有我随机应变不能应付的场合。”
其实我昨天在网上搜了上百条面试要点,要不是阿翔阻止我,我现在已经把整栋办公楼打扫一遍了。
五分钟后。
望着刚刚走入面试间的中年妇女,我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那种一看就是夜生活没得到满足,欲求不满都变成不知道第几春的青春痘从脸上冒出来,腰比屁股都大还能穿高跟鞋走路的女人,我应付不了。”
“小雷还是这样,关键时刻就怯场。”阿翔拍了拍我的肩,“老大还是挺好说话的,去吧。”
“啪!”
单薄的几页简历被抛在桌面,在安静的面试间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的。”
我自然的露出微笑,看着中年妇女的眼睛,随便思考一下她的鼻梁为什么这么塌然后再数一数她鼻子周围的暗疮有几片。
“我叫做常小雷,今年满27,之前从事过许多工作,擅长与人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