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选完了人就算完成任务,拿着沈庆丰给买好的车票高高兴兴回家了。
这才十天,就挣了以前一个月的工钱老厂长真是爽快人!
这头沈庆丰拿着沈鱼早就让人拟好的合同让那五十个工人一个个签名,会签名的签名不会签的摁手印。
当然,签之前给沈庆丰她们念了合同内容如果不相信找信任的识字的人来看看也行。
沈庆丰本来只上过小学,不认识这么多字没继续读是因为贪玩而且觉得读书没用不是学习不好。
沈庆丰脑子挺好使的,去了城里发现小时候自己犯蠢了,为了不上学故意考不及格,现在才知道,读书真的有用识字的升职都比其他人快。
他不识字,以后就只能一直给人打下手端盘子洗碗买菜人家识字的以后当店长一个月争比他多一倍的工资,想想都不甘心。
那咋办,现在也才二十来岁继续学呗。
学了这么久算是见了些成效常用字能认识一百多个,都是工作之余学的。
不过这合同是沈鱼提前跟他讲过,沈庆丰硬逼着自己把合同上的字给认全了沈鱼确认没问题才放他出来办这事,不让就另选人了。
沈鱼发现,他爷说的没错,这个堂哥真的挺机灵的,胆大心细,也愿意学愿意担事,所以沈鱼乐意给他机会。
话说回来,弄这份合同主要是约定双方一些权利义务,其他都是格式条款没什么好说的,最主要的是,里面规定了一个服务期。
就是说,这批员工培训出来之后,必须为他们工厂工作六个月以上。
这条是陈泽海提出来的,主要是他去明珠市,见识到两个有竞争的厂子为了抢订单,互相挖对方熟手工人,搞得厂子乌烟瘴气,最后两败俱伤。
他们请了人大老远过去山里头给搞培训,完了没干两个月让人给挖跑了,还不如在当地找成熟工人省事。
结果沈庆丰给念完解释完之后,女工和她们家人慌了:“只能干六个月吗?咱不能一直干下去?”
沈庆丰:“不是,是说你们不能去别的厂子。”
底下人一脸茫然,有个工作就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咋还能去别的厂,她们也不会别的呀。
“行吧,这条过,你们都同意了是吧?”
其实还是有点儿糊涂,不过大概懂了,反正能干活就行。
“咱们继续讲哈,这个咱厂子福利好,包吃包住,不过单间是不可能的,你们到时候几个人一起住,吃的不说顿顿有肉,吃饱是没问题的。”
这条大家更没有意见,谁在家也不是顿顿有肉。
“工资呢有两种选择,一是固定工资,第一个月五十块钱一个月,第二个月起都是六十,以后如果升职了,比如当小组长了啊,当生产组长了啊,都会根据级别加工资,这个大家理解不?”
女工和家人们欢喜鼓舞,理解,怎么不理解,就是每个月都有好几十块钱,然后要是当了官,还给涨!
唉哟这可真是大好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咱们再说说这个第二种工资结算方式,这个就是计件,到时候做的多就赚的多,觉得自己有本事多赚钱的,可以选这种,只要检验合格了,肯定赚的比固定工资多。”
这种工资结算方式,当然是为了激发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干的好的多拿钱,有比较就有进步。
下面那些自认手脚灵便比其他人练得好的,当即就上心了。
不过刚去的话,肯定是先拿固定工资,等熟悉了,再根据情况来看,反正没人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差。
要是跟别的早就工作了很久的工人们比,她们不敢说大话,可周围这些,好多打小都认识,咋可能就不如人家了。
这一条条的,大家都认同,觉得很合理,没什么问题。
然后沈庆丰又说了车费路费的问题,从这里到明珠市,光火车得做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票超过二十块钱。
这个钱路费是要自己出的,不过考虑到现实情况,路费先由厂子给垫付,一人二十五块钱差旅费,开始工作后每个月扣五块钱,分五个月扣完。
这条念出来,大家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欢喜的是之前就考虑过路费问题,一些家里比较困难的,担心得不得了,都打算找亲戚借钱周转了。
现在路费由厂子给垫付,确实解决了大部分的麻烦。
心疼的就是路费太贵,不过这个没办法,人家城市就那么远,要坐车得花钱,总不能走过去。
都谈妥之后,让大家收拾收拾,沈庆丰和曹满仓,就带着大家伙儿出发了。
曹满仓早就想走了,一听表哥吆喝,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李跟上。
都说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曹满仓可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话,但这次回来,他一下子明白了。
在城里虽然也是跟同事一起住,但大家一人一张床,不管是架子床上下铺还是单人床,他一个人睡着自在。
回家之后,因为没有自己的房间,属于他的床位已经被堂哥堂弟给占了。
晚上勉强给收拾出来一块睡觉的地方,堂哥打呼磨牙放屁,堂弟尿床半夜给他淹醒。
曹满仓搞不明白,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觉得睡不好啊,怎么才在城里待了没多久,就变得这么娇气了。
可这还没完,吃得住得比不上就算了,伯伯伯母们一天不知道多少遍的跟他打听他工作的事,问他猫儿的情况。
这些咋能跟他们说,曹满仓被问得烦得不行。
不说,又说他不尊敬长辈,还让他帮堂哥给找个城里的工作。
说因为他占了房子,堂哥才没办法结婚,这种屁话都说的出口。
曹满仓嘴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吵架,但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他,还有两个堂弟住那屋。
他去城里了,不住这屋,也没见堂哥娶到媳妇儿。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曹满仓在家里待的特别不开心。
除此之外,还有服装厂招工这事儿。
沈二姑当天就跑去报名了,虽然曹老太觉得这个儿媳妇疯掉了,一把年纪还想往外跑,可她管不住这一家子,又担心得罪沈鱼,所以气也自己憋着。
而且曹家还有别的年龄合适的女性,就说曹老太喜欢的孙女儿,年龄就很合适。
结果报了名,初选就给刷下来了。
沈二姑可不替曹家的姑娘隐瞒,心眼小爱嫉妒,看见别人家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就盯着,这样的姑娘能要?那不耽误他们家猫儿的事儿嘛。
为这,曹家还闹了一场,曹家那姑娘在家又哭又闹,觉得是被沈二姑给针对了。
曹老太当然是信自己孙女,她本来就不喜欢沈二姑这个儿媳妇。
不过沈二姑现在胆子大了,豁出去了。
您要是不乐意,那咱们分家,早就盼着这个了。
要是不想分家,也别指望着拿捏我们啥的,横竖也没什么可以拿捏的。
以前还担心分家的时候一点儿地都不给分,孩子没饭吃。
现在怕什么,小儿子在城里工作,一个月就有几十块钱,攒个一年,一家都能搬去镇上,地不给分就不分,咱不稀罕了。
曹老太:“”
没法了,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眼瞅着曹老三一家子起来了,现在把他们分出去,岂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沾不上了?
别的不说,沈二姑从城里回来,带了好东西分给他们老两口,曹满仓回来,带的吃的用的,肯定也得给爷奶分一些。
总而言之,曹家吵归吵,沈二姑这一房反而比以前好过了。
顶多听两句酸话,再多就没了,以前还得多干活,现在该干多少干多少,多的没有。
这次选拔,沈二姑和她大儿媳妇刘荷花都选上了,再加上曹满仓,家里一下子走了三个。
不过有曹老三在,娃娃们也有二儿媳妇照看着,她们走得还算放心。
这五十个人里头,也就沈二姑一个人出过远门,沈庆丰和曹满仓毕竟是男的,所以大家伙儿都聚在沈二姑周围,她说啥就是啥。
就算跟她关系不好的,也不会在这时候跟她呛声,人生路不熟的,害怕哩。
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下车的时候,沈庆丰走在最前头,后面一群人跟小鹌鹑似的,一个牵着一个,生怕走丢了。
曹满仓走最后,免得有人跟丢了。
火车站有人来接,陈泽海雷厉风行,已经把摊子支起来了。
其他的工人,譬如安保、仓管、货运、以及生产车间里的车工,都是他联系来的退伍军人。
这两年国家大裁军,一裁就是一百万,很多人回家之后只能务农,条件差一点儿的过得就会比较困难。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能帮当然要帮一把,陈泽海一联系,人立刻就招满了。
这边缝纫女工到位,立刻拉去强化培训,这回可是有足够的缝纫机给她们练习。
沈庆丰和曹满仓把人送到之后,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陈泽海把人拦住了:“沈鱼说,你们两个要是觉得这儿不错,就留下跟我干。”
自家亲哥,一直在后厨忙活算个什么事。
所以他把两人放出来,不管在陈泽海这干不干的下去,能多跑跑,多见识一些总不是坏事。
这俩人自然知道沈鱼是为他们着想,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答应下来。
曹满仓是真不爱说话,陈泽海琢磨了一下,送他去学开车,以后干运输也好,还是专职给领导当司机,都是个出路。
其实大部分领导,都喜欢话不多嘴严实的司机。
沈庆丰明显有几分机敏,陈泽海就让他跟着,见人谈事,能让他一起的都带着他,也算尽心尽力了。
等培训结束,就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