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鹤似对这个格外感兴趣“卢叔是说烈酒也可防止伤口腐坏?需要多烈的酒?辽东的烧刀子如何?”
因味浓烈,似火烧,而得名可祛风散寒、健脾暖胃,是辽东地区百姓最爱的一种酒水,也素得辽东将士喜爱。
卢父道:“自然是越烈越好,越是烈的酒,越是有祛毒防腐之效。”说罢,他看了张云鹤一眼“我也是听西域商人说的他商队里正好有个西域大夫,擅治外伤,你若好奇回去不若找来几种烈酒试验一二,便知真假。”
张云鹤笑笑不语。
卢父不再与张云鹤说话反而叮嘱受伤的人员:“伤口我已消毒这几日大家注意一下,若是有谁发热,尽快告诉我。”
受伤都算小事只怕冲击他们队伍的人中有疫病病人他记得女儿和他说过有些传染病还通过脓血传染。
这些人身上大多有伤虽不严重破皮总还有的,若是染上疫病……
他心下沉重卢桢同样心情沉重因为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杀的那人的血喷到了她的眼睛里。
她现在的这个身体,是没有打过任何疫苗的身体。
即使是她现代的身体,好像也没有打过霍乱疫苗。
一旦染上疫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脸上的口罩她已经摘了,暂且没水,不能洗,就扔在了空间内的脏衣篓里。
脸上的血迹已经用湿巾擦了大半,头发上的血迹还在,即使戴上了新的口罩,鼻间已经充斥着血腥味。
早上天黑还不觉得,此时被阳光一晒,血腥味越发浓郁。
她一边赶车,一边忍不住伸手捋头发上晒干的血渍,就像捋虱子卵一样往下扯,后来见实在无法揉下来,干脆将头发整个向后一捋,扎成马尾。
卢母见她连帽子都不戴了,便将自己的帽子摘下给她戴上。
“你怎么连帽子都不戴?这大太阳,到时候把你晒的跟你爹一样黑。”
原本很在意皮肤会被阳光照晒的老化的卢桢,此时却有些意兴阑珊,道:“头上都是血,怪恶心的。”
她说不出心中的感受,说平静也不平静,说不平静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卢母也沉默了,她心思向来不够细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卢桢,只帮她戴好帽子,默默走在她身边陪她。
晌午吃饭时,卢桢不想吃蚂蚱,卢母便说下蚂蚱饺子,卢桢摇了摇头:“吃不下。”
“那就泡点炒米吃!”
一碗热水,冲一把炒米,放了点糖。
小石头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乖的很,知道姑姑吃不下东西,才特意冲了炒米给她吃,也不向大人要,可他根本克制不住本能的渴望,眼睛根本离不开卢桢手里的碗。
卢母被他看得心软,给小石头和宝丫也一人冲了一碗炒米。
不知是不是卢父的话起了作用,这一路简直前所未有的消停,一方面大家为了省水,本身就少说话,一方面,也是怕卢父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嚼舌头。
狗蛋爹娘更是跟鹌鹑一样,卢父早上那一番话就差没明指着他们夫妻鼻子骂了,狗蛋娘当时确实迁怒卢桢,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狗蛋那情况,好不了了,可她能怪谁呢?怪老天爷吗?老天怪不了,就只能怪能怪的人,卢桢便就成了她怨气的宣泄口,谁知卢父根本不买她的账。
其实她也伤心委屈的很,只将苦楚都默默咽下,一颗心像泡在苦水里一样,悄悄抹泪。
卢父并没有因此不管狗蛋,停下的时候还来看过狗蛋,见他身上温度已经没那么高,没再给他喂药,而是让狗蛋爹娘把他身上衣服脱了,换成单衣:“你们也不看看白天温度有多高,怎么还跟昨天晚上似的,身上穿这么多?”
“这……这样行吗?”看着只着了单衣的狗蛋,狗蛋爹实在是不知所措,这实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卢父只道:“意见我是给了,听不听在你。”怕这夫妻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卢父补充了一句:“他体温现在是降了,但你们还是不能放松,发热最容易反复了!”
狗蛋爹讷讷称是,十分听话的将狗蛋身上的厚衣服脱了,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本来夫妻俩还不放心,没想到,一天过去,狗蛋的体温居然真的稳定下来了,中间虽偶有反复,但因发现及时,照顾得当,温度又很快降下来。
到了傍晚,气温下降,夫妻俩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忙去问卢父,卢父无语道:“白天天热才给他穿单衣,现在温度降了,当然要把衣服穿起来,只要不捂那么多就行了!”
夫妻俩又讷讷应是。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围邻居又来看狗蛋和三福家的孩子,全都表示神奇:“体温居然真的降了,早上脸色都青紫了,我都以为熬不过去了,用了卢叔的法子,现在居然好了,你看看这脸色,是不是好多了?”
其他人也都啧啧称奇,因为这和她们一贯的认知不符,哪怕慑于卢父,大家不敢在嘴上讨论,心里也对卢父说的,卢桢的法子呈怀疑态度的,现在都信了。
又去看了三福家的孩子,三福家的孩子昨晚照顾的好,今天白天也一直在关注,虽身体看着还虚着,但没有再发热,没有发热就是好事情。
“晚上给他熬点米粥,吃点米油,养两天就好了。”有经验丰富的老太太看过三福家的孩子,高兴地说。
孩子能够保住,他们这些同车队的邻居都很高兴,至少表示,如果接下来他们的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法子治了,而不是硬抗,或者束手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