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家宴人多繁杂,皇上便下旨在建极殿举行。
酉时,后妃、宗亲、勋贵、国戚等皆到了,正中乃皇上的金龙宝座,皇上的右手边是太皇太后的座位,左边乃皇后的座位,妃子和余者分列两侧。
贵妃看着皇后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头上的双凤翊龙冠璀璨夺目,身上明黄的大衫端庄雅丽,长长的霞帔垂挂前身,那颜色在贵妃的心里燃烧成了火。
贵妃看到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皇后一人的身上,手指慢慢深深掐进肉里,没有一丝疼痛。
“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驾到——”
大殿里的人哗啦啦起身跪地迎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搀扶太皇太后入了座,随着礼官的一声“起”,众人才起身轻轻地落了座,殿中桌椅如此繁多,竟然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服的摩擦声。
众人抬起头来,才看到太皇太后的跟前还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十五六的样子,额前的刘海遮掩不住一双明动的眼睛,眼下,这双眼睛正露出粲然的笑意。
后宫里的妃嫔倒是都知道这女孩乃太皇太后的外甥女,当朝大长公主的长女方嘉,借着这次给皇上贺寿的缘故,早早来了宫里,一直住在慈宁宫里。
大家想不到的是,今日她竟然陪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虽是陪侍,却也等同于跟皇上坐在一起,位置上超越了一侧的任何一位娘娘,这令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吃惊不小,心里都在琢磨着大宴后方嘉的去留。
贵妃心里不服,有心进言,却碍着太皇太后的脸面忍住了。容茵倒是一派从容,自始至终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连惊讶都没有丝毫。
贵妃恨恨地瞪了皇后一眼,觉得她没有一点用,该说话的时候却如同一根木头。
皇上看到皇后眼观鼻鼻观心,无视无听的样子,眼底一瞬冷然,等转过脸的时候,眼中又是静水无波。
随着礼官唱和,所有的菜品流水一样摆上来,皇上照例开场,敬谢天地,赞誉臣工,执酒饮下第一杯。
殿中所有人端起酒杯共祝皇上万寿无疆,一时杯盘之声不绝。
酒过三巡,贵妃便起身,“今日皇上万寿,举国欢庆,臣妾也略备薄礼,希望皇上笑纳。”
“哦,贵妃当真是有心,是何礼物,呈上来给朕瞧瞧。”
“皇上,臣妾想着金银宝物,皇上也不缺,何况臣妾的东西都是皇上给的,臣妾不好再借花献佛,且这些不免流俗;书法字画古董倒是高雅,然臣妾有自知,便不好在皇上跟前露拙。”
“哦,贵妃这样一说,朕倒是更为好奇了。”
“臣妾绞尽脑汁,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一个礼物,又劳心勠力地忙活了一个月,就怕皇上不喜欢,眼下倒是有些情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