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被他的咆哮所惊动连忙屁股一阵虚空挪移,飞到了另一侧沙发上,垂着头宛如一只鹌鹑。
从江一朝这个角度来看江堰的耳垂还泛着点红,顿时紧皱眉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脸红?”
江淼连忙起身阻止:“人家脸皮薄”
“这很不对劲!”江一朝站到了沙发上,身形更加地高大了起来宛如一座山般雄伟:“要知道,大哥戳我的脸,我是绝不会脸红的!”
江淼:“有毛病,大哥为什么要戳你的脸啊!”
而且明显更不对劲的是大哥吧!!为什么你只觉得江堰有问题啊!!
“这不是重点。”江一朝那张黑炭般的脸逐渐逼近,他没再质问而是伸出手指,谨慎十足地按着原地方戳了一下江堰的脸颊。
江堰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干嘛?”
江一朝:“?”
“你为什么不脸红?”江一朝严肃地问:“我刚刚戳你了。”
江堰:“我知道。但是怎样?”
江一朝:“”
他默默从沙发上退了下去继续严肃地跟江淼交头接耳:“我觉得江堰是不是对大哥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你看同样是哥大哥戳他,他就要脸红我戳他,他怎么毫无反应。”
“首先你要知道”江淼认真道:“人和番薯还是有区别的。”
江一朝无能狂怒:“我已经把头发染回去了!!”
他坐在江淼旁边,也不追究自己的头到底秃是没秃了而是一股脑儿盯着那儿的江堰试图再找出一些能证实自己心中想法的蛛丝马迹。
但江堰很安静地坐在那仿佛无事发生。
江一朝于是把之前江堰和江裴凉二人的相处时候在脑海中努力地扒拉了一遍,沉思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此刻惊涛骇浪般的激荡心情不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要说一开始江堰跟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但至少也算得上是能见得上面但他和大哥可以说是根本不熟了。
江裴凉从小就在英国留学,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每逢节假日回来,江堰也多半在和自己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即使住在同一个家中,能见上面的时间甚至能够忽略不计。
再把时间放回这半年,江堰和他们的关系逐渐好转,但似乎从一开始,江堰就很黏着江裴凉,这简直就是
江一朝目眦欲裂地看了眼大哥的翘屁。
他记得,江堰有一段时间就特别喜欢这种款式。
这、这简直就是畸形的爱啊!!
毕竟全家除了父母,只有他和江淼知道江堰不是亲生的就算使劲往最好的方向想,江堰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但大哥也不知道啊!!
江淼见他神色变化,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中参透了一切,就连神态也骤然沧桑了许多,凑过去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明白了。”江一朝痛苦地闭了闭眼:“太可惜,太可惜了。”
江淼迷惑地皱起了眉:“什么可惜?”
“就算他们的关系不受伦理阻碍,江堰对大哥有别的心思也无所谓,但非常明显”江一朝振聋发聩道:
“大哥对江堰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啊!!”
江淼:“?”
她说错了。
江一朝的眼睛没有复明,但也不能说完全瞎了,只是现在处于一种薛定谔的失明状态,在瞎和没瞎之间反复横跳。
“江一朝。”江裴凉终于开口了,嗓音像浸了冰水:“实在没事干就去找个井挖矿。”
“听到了吗?”江淼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才叫单纯的兄弟之情。”
江一朝:“嘤!”
日子过着过着就到了将近除夕,江堰这几天在家里待不住,成天往外面跑,发现这都快过年了,公司里还有零星几个人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比如秦玓和梁喜识。
梁喜识他是本地人,家离公司没有多远,用他的话来说,平时吃个饭出来散步都能散到公司里来秦玓则是更好说了,他唯一的娘都被接过来了,不在这过年在哪过呢。
于是吃完饭来散步的梁喜识,非常敬业地担起了继续补课的责任,江堰溜达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没在教高中课本,竟然在教明星的基本素养。
秦玓听得云里雾里,只顾着疯狂点头,看到江堰进来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老板!”
梁喜识也站起身,推了推眼镜:“小江总。”
江堰说:“左护法,你努力到我不给你加工资都不好意思了。”
“我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梁喜识非常客气,“倒是您,怎么都放年假了还来公司?”
江堰那真是有苦说不出。
临近年关了,大哥也变得清闲起来,成天见儿的就待在家里跟他玩什么守株待兔,什么老鹰捉小鸡,什么引蛇出洞,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恍若一只马上就要被逮了去烧烤的小兔崽子。
再加上江一朝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每天也跟着大哥一起蹲他,时不时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还要动不动拉着他进行一顿不知所云的兄长之教诲自称,他感到非常窒息,于是出来游荡一会儿散散心。
梁喜识又推了推眼镜:“快过年了,小偷也变多了,江总要稍微小心一点。”
江堰点头应是。
三人百无聊赖的在公司里待了一阵子,没多久就发现别乐也来了,正在勤勤恳恳给公司里的花花草草们浇水、给流浪猫狗们喂粮吃。
江堰发现自己可能真的体质有点特殊,特殊就特殊在特招宠物小精灵,方圆十里之内的小精灵会自动汇聚到自己身边,他盘算了一下,现在都可以组成一个小精灵战队了。
秦玓最近拿着实习生的工资,穿的不破破烂烂了,也被梁喜识逮去好好弄了发型,他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没过多久,又趁梁喜识没注意,悄咪咪凑过来说:“老板,你看我。”
江堰很给面子:“艳光四射。”
秦玓没觉得这个四字词有什么不对,又凑近了一点,眨眨眼:“老板,快过年了,和我回去一起吃饭吗?”
江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梁喜识的怒音:“呔!休得胡言!!”
“”江堰微笑着撸他狗头,“人家是外国人,你对他不要这么严苛。”
梁喜识逮着秦玓又在科普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江堰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空旷的公司,以及落地窗下熙熙攘攘喜气十足的人群,深深叹了口气。
唉。
他的心思千转百回,最后只是觉得,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进亦难、退亦难啊!
江家很注重家庭团聚,每年春节,大家都会实实在在地在家里待一整个年假,期间还会有世交来串门。作为最小的儿子,他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也就是说,他要和大哥在家里至少待七天。
江堰的脸缓缓变成了一个愁苦的木桩子。
倒不是别的,他寻思就大哥这个上手速度,七天之后不知道进度条会被拉到哪个奇奇怪怪的方向去了。
老天,随便来个人,把他那点破事抖搂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