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星目,少年如斯,可惜染了头非主流色。
不搭。
温瓷第一反应就是不搭。
第二反应是眼睛很像。
温瓷看过自己妈妈与季姨年轻时的合照。温瓷妈妈林瑜一眼看上去就是温婉的琴棋书画那款儿大家闺秀,而季枚是放人群中出挑美艳型美女,眼前人和季姨长得其实不太像。
温瓷定定地望着他看。
三秒后,温瓷十分缓慢地对着他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哈欠,她的眼皮已经疲惫不堪。更无暇思考“他为什么明明在家却不来接我”、“他站楼梯口堵我什么意思”抑或是“这他妈不会还是个叛逆少年不太欢迎我吧他要欢迎我的话站那干嘛这分明就是在堵我啊?”
温瓷垂眸看了眼行李箱,正酝酿着开场白,准备着速战速决好投向周公的怀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之际,听见了手机铃声。
她抬头便看见他一手抄袋,一手握着手机贴于耳侧,头轻微偏向一边,极淡地“嗯”了声。
头顶悬下的光顺着他的动作也微侧偏,光落在半截颈脖,在修长脖子上落下冷白色。
紧接着,他将头偏过来,低眸掠过温瓷放拉杆箱的那只手尾指勾着那一袋跌打损伤药时明显一顿,而后眸子微抬看着温瓷对电话那头说了声“知道了。”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温瓷自始至终都一副乖巧地等他打完电话的模样,才抬起另外一只手冲他摆了摆,尽力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哥哥好。”
徐时礼敛着眸,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意外。
一秒。
三秒。
五秒。
然后人懒洋洋往旁边栏杆一倚,神情松散,一双桃花眸为他平添几分玩味,他略一勾唇,哑然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
他继续看着温瓷方向,顿了顿又说,“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慵懒随意,嗓音腔调幽长,尾音稍稍扬起,漫不经心地划过温瓷耳边。
温瓷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圈。
失散多年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位哥还挺幽默。
温瓷初来乍到,这位哥虽然没有来接她,但是人这么友好地站在楼梯间“等她”,又如此友好地与她“开玩笑”,温瓷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她——礼尚而往不来,非礼也。
于是正当温瓷酝酿着一番热情准备接这位蓝哥的冷幽默时,只听见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然后不等温瓷洋溢出笑容酝酿出一番情绪,人直接转身上楼拐弯回了房间,消失在视线里。
温瓷微怔几秒,才用手指戳了戳脸蛋旁两个酒窝,把唇角扯平。
她轻轻松了口气,将自己行李箱往上抬。
来之前和季枚通过视频电话,季枚说她的房间就在二楼右转,正是她儿子对面的那间房间。
二楼楼梯右转一共就两间房间,很明显其中把门刷成少女粉色的房间是季枚为她新装修出来的。
温瓷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窗帘和一派暖色的乳胶漆再到粉色的床单四件套,以及,温瓷最终把视线定格在她的粉色书桌前的穿着粉色裙子的芭比娃娃时,她接到了发小岑年的电话。
电话接通两秒过去了,电话那头依然没说话。
温瓷:“……”
少倾,温瓷就听见那边带着几分悲切几分愁的语气来了句,“你——还好不好?”
温瓷:?
“我很好。”温瓷耳朵贴着手机,空出手来把箱子拉开,边说,“你这个点给爸爸打电话有事儿吗?没事就赶紧挂了吧,爸爸刚到新家还要收拾行李洗澡打豆豆。”
温瓷算的没错的话,这个时间岑年那边应该是凌晨四点。
“诶别别别,我就是听说你……你大伯母把你……”岑年的声音越来越弱几近没有。
温瓷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在听见那头女孩子没说话后,岑年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岑年真是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外头星星沉在天幕之上,月亮悬挂于长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