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和左鑫的约定,温柔早早就到了后台。
可她刚进去没多久,里面的争吵声就大剌剌刺进耳朵里。
一个外貌尚且算是俊秀的男生见温柔终于来了,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对温柔怒目而视,
“温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为了刺激我,你不惜要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把心曼挤下去,你知道这次的校庆汇演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吗?”
温柔微微皱眉,目光越过杨梓,落在了一个还在低声啜泣的陌生女生身上。
左鑫连忙上前阻拦,
”杨梓,这真不怪温柔,是温柔说了许久,让我一时心软,才多加了一个位置,谁知道乐团现在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只能把心曼裁掉,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温柔,温柔也是无心的啊。”
三言两语,清清楚楚地把情况展开在温柔面前。
却和温柔知道的事实背道而驰。
话里话外是温柔主动要参加乐团表演,而非被请来救场。
杨梓痛心疾首道,
“温柔,本以为你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却没想到居然还会使这种手段来暗算别人,当初真是我看错你了。”
温柔的表情慢慢冷下来,并不搭理杨梓,而是转眸看向左鑫,
“左鑫学姐,所以你根本不是请我来救场的,而是有意污蔑我?”
左鑫的表情未见慌乱,反而一副老好人样地和稀泥,脸上赔着笑,拉着温柔的手臂,
“温柔,之前你求我把你放进来,我也是一时心软,没有弄清楚情况,刚刚走过场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再放一个大提琴手,你也知道,乐团的排序位席都是有规则的,不能多加人的时候是真的不能硬来。”
“我向老师报备了这件事,结果老师直接就把心曼裁掉了,说你的能力比心曼强,独奏部分又是最经典的曲目,你的能力这么强,不必多练习都能出彩,于是老师就把心曼裁掉了,可是你看……心曼也练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临时裁掉心曼,那心曼的这段时间的辛苦不也付诸东流了吗?”
乐团的人此刻都围在一起,听完左鑫这一番话,面色各异。
左鑫未免太做好人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求她做什么?
本来就是温柔自己大一的时候退了团,现在百年校庆就在眼前,只剩下短短的一周时间,却又主动要求参加乐团节目。
温柔从来都没和他们一起练习过,能有多高的配合度?
更何况,温柔要是要参加,当初就别退团啊。
现在有人顶了她的位置,她还要把人挤走,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就该自己自知自觉地离开。
终于有一个女生忿忿地开口了,
“温柔,这乐团的节目早就定了人选,现在老师临时选你是老师的决定没错,但这么做对得起杨心曼吗?”
“杨心曼这个学期没能修够学分,已经着急得要命了,而参加了校庆就可以申请一次学分,就能让她补齐这个学期的分数,你把她挤走了,让她怎么办?”
温柔皱眉,声音却愈发冷淡清浅,
“这些,都要怪在我身上是吗?”
她的语气并不见慌张,仍旧镇定自若,语气却冷得像是要往人心里灌冰,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左鑫,
“左鑫,不管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你昨晚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有人生病了,大提琴手的位置空缺,希望我来帮这个忙。
“现在我来了,你急着让我表演的位置却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这里。”
少女的眉眼流连,狐狸眼微眯起来,不同于平时的温和亲善,眼底眉梢竟带出几分嘲讽的不屑,给人被警醒的危险之意,
“作为国大的学生,玩弄这种细枝末节的伎俩,你不羞愧吗?”
“真的以为做这种事,你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留下,别人也会全无证据指证你吗?”
听温柔说到证据,左鑫来不及多想她是否真的有证据,只是下意识不知所措,眼中终于闪过几分心虚。
见左鑫居然被三言两语打了个措手不及,杨心曼连忙接过了左鑫的话头,哭哭啼啼地指责温柔,
“温学姐,你不用狡辩了,这个乐团只有我一个大提琴手,向来没有第二个,如果你要上台,我无疑就要下场,你的心思还不够明朗吗?”
“你要是真的想上台,为什么刚开学不和乐团沟通,偏偏等到现在不能换演奏位席的时候来求左组长?”
“你不就是有意针对我吗?”
“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有必要狡辩吗?”
“既然你说证据,那就那证据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温柔始终静静地看着她,不争不抢不反驳,场面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凝重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两边各有说辞,虽然左鑫和杨心曼说辞一致,可温柔的坦荡无惧也让人难以忽视,若是装能装成这样,还能临时想到这么圆满合理的说辞,心思未免也太歹毒,城府未免太深了。
僵持之际,顾缘声抱着温柔的大提琴进门,
“温柔,你的琴!重死我了!”
却在她放下琴的时候,迅速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