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斌和宋春霖作出兵分两路的决定时,在旁边听着的陈俊峰竟有一场大祸又要临头的感觉,内心里甚是惶恐不安。从海拉尔到哈尔滨这一路上,他脑海里经常闪现出老婆被害街头,自己的部下全军覆没的情景,心情无比的沉重。他翻来覆去地琢磨,越想越把问题集中到了廖斌的身上。他已经毫不怀疑自己的老婆是姓廖的为自保而杀害的,姓廖的这家伙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自己这么相信他,把指挥权几乎全部交给了他,可他根本不拿自己的部下当人,三下五除二地就败光了,使得自己家破人亡,成了一个光杆司令。对于这样的结果,姓廖的竟没有些许的同情表示,也没有些许的自责,真可以说是个狡如狐,恶如狼,毒如蝎的狠角色。
现在,这个姓廖的又来指挥哈尔滨的潜伏人员,本已有前车之鉴,仍要重蹈覆辙,怎能不让陈俊峰越想越怕?他甚至已经预感到,这次行动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陈俊峰在背地里向宋春霖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提醒宋春霖切勿在这次行动中吃亏上当,说到伤心处泪水竟止不住地从瘦长脸上流了下来。
宋春霖安慰他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对廖长官这个人有看法,事情也正如你说的,咱们应该对他多加防备。但是咱们也应该看到,他毕竟是我们党国保密局的人,他为破坏中共建设装甲部队千辛万苦地到大陆来刺探情报,和我们党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台湾保密局的叶处长才命令我们全力配合他,所以咱们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要和他合作。”
陈俊峰仍是心事重重地说:“反正我觉得和这样的人合作需要加十二分的小心,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绝对不会考虑我们的损失,尤其是这次长官你亲自带人去伏击,一定要慎之又慎。”
宋春霖警惕地问:“怎么,你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陈俊峰说:“我就觉得刘德贵在呼伦贝尔饭店拿着书当接头人的时候,已经被中共的人抓走了,到了哈尔滨又派出隋敬尧拿着书去接头,居然没被抓,还带回了情报。同样是接头人,中共的人却把上次的抓了,把这次的放了,这不就是问题吗?”
宋春霖笑着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现在倒觉得这正是双方斗法使出的妙招。廖长官为了与中共内部咱们的人接头,明知刘德贵已被抓还派人去,这固然会损失咱们的人,但是这里也有玄机。咱们真的又派人去了,中共的人会怎么想?他肯定疑惑,他要探个究竟,甚至利用隋敬尧的出现想办法来打击咱们。而这就给了我们打时间差的机会,那个苏联女人的出现不就很说明问题吗?这正是剑走偏锋的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好棋。”
陈俊峰仍疑虑重重地说:“可万一隋敬尧带回的情报是假的呢?你根据这个假情报带人去伏击,不是正好中了中共的圈套了吗?”
宋春霖说:“隋敬尧总是可靠的吧?这个无可怀疑。而且我相信敬尧带回的情报是真的,因为事情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廖长官和崔长官去地窖侦察已经引起了中共人员的警惕,为了安全他们把苏联人转至太阳岛合情合理。再从敬尧拿到情报的整个过程来看,我也没看出其中有任何的问题……”
陈俊峰见他始终固执已见,便想继续劝说。宋春霖却挥手止住他说:“我知道你的担心是有理由的,但是你也得明白,我这样决定不等于我不考虑它是假情报的可能。”
“正确,长官。”陈俊峰激动得跺了一下脚说:“中共的人非常狡猾,你必须得做这样的考虑。”
宋春霖说:“这样来看,情报真假的可能各占一半。既然有了一半的机会,我们能置之不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