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桑子惊讶不已,退后一步道:“你是佘老板?”
“这矮子竟是佘有极?”杜遗筝下意识握紧了大剪,“我正好要找他问个清楚,为何故意欺瞒我们,真是好黑的心!”
浑身缠得严严实实的矮胖子忽然发出一声刺耳怪笑,从桑子和顾览之间飞闪而出,趴到暗厅最西边的角落里,两手一扒便脱掉了身上的伪装,砰然弹出一个肥硕许多的身躯,几乎是原来的两三倍大。
佘有极扔了脸上的,露出一颗恶心至极的蛤蟆头,伸出细长舌头在嘴角周遭一舔:“顾览,你医你的病人,我做我的生意,本来两不相干,是你们逼我入绝境,事情发展到今日之局面,有你七成功劳。”
顾览淡然一哂:“倒也不必将话题扯开,佘有极,若是不揭穿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看着我们这一众人互相厮杀,然后幸灾乐祸地坐收渔翁之利?到头来不仅不用付佣金,还能将自己的罪行遮掩得干干净净,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可真妙。”
眼见众人神情愈愤,佘有极垂死挣扎道:“诸位,你们千万不要被他三言两语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什么邛山剑派的方颖到过这里。我从未有过欺瞒你们的意思,只是今夜变动颇多,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各位既已答应同我做生意,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以为从这里出去之后,顾览就会对方才的事情一笔勾销?冤仇已结,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想不到吧,他已经和娑婆堂的玄鸩结盟了!呵呵,既然已对菩提子动了心思,就算顾览肯放过,玄鸩能饶的了你们吗?”
“聒噪。”
就在众人忽惊忽吓,尚不能理清这其中的关键时,一把宽大而凶残的玄黑阔刀已干脆利落地当空一劈,暗厅中央的大石桌应声裂作两半,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便从中滚落出来,一直滚到幽怜和杜遗筝的脚边。
杜遗筝蹲下粗略一看,便笃定道:“这的确是邛山剑派的衣服!”
一直未除面巾待时而动的右三男子这时却睁大了眼睛,声音微颤道:“这是折江?你”
叶钦挥起折江一指佘有极,冷冷道:“该是你闭嘴的时候了。”
佘有极扯着尖利嗓子大叫:“星野君!”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通体玄黑的神兵如同扑向猎物的凶兽,以折江断海之势冲向了佘有极眉间,而桑子与尚未路面的星野却同时高高跃起向前一扑,滚到了佘有极左右两侧。
“刚铛”一声,好似金石崩裂,震得暗厅众人耳朵嗡鸣不止,折江将千斤重的地砖砍出了一道近尺深的沟壑,而本该死在刃下的佘有极和桑子星野都不见了踪影。
顾览看得分明,当三人同时站在西北角时,脚下那块石砖就会翻转过来,石砖沉重无比,翻过时速度快得肉眼都看不清。
“快!”他一把扯上身旁张大嘴巴的杜遗筝,朝西北角的石砖奔过去,叶钦也十分默契地向后稍退半步,伸出手想要接住急冲而来的顾览。
然而佘有极却抢先一步在下面动了手脚,叶钦听到了锁链移动的细微声响,这时顾览已抓住了他探出的手臂,整个人极速地向他怀中倾倒。
石砖并没有如预想中一样翻转,两人对视一眼,顾览便先一掌将杜遗筝送出两丈开外,而后叶钦抱住他顺势一转,伸腿在墙上狠蹬一脚,就在两人退离开来的刹那,那石砖下突刺出十几把雪亮尖刀,每一道都长及人膝。
这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发生在弹指一瞬,人高马大的铁拳壮汉因为背对着西面,还不等他闻声转过身来,叶钦和顾览就已经各自站好了,混乱的暗厅中唯余簌簌尘埃还未落定。
幽怜捂着心口,缓了缓后轻声问:“你们原本就是认识的吗?”
华服少年朝她翻了个大白眼:“现在倒好,佘有极跑了,我们全都被困在这里,我说那个什么顾馆主,你该不会真的和魔教有勾结吧?”
顾览扶起杜遗筝道:“杜前辈,你无恙吧,情急之下冒犯了。”
杜遗筝:“啊?怎,怎么回事,老朽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喂,你没听见本少爷说话吗?”桀骜不驯的少年人一脸不满地瞪着顾览,就要亲自过去质问他时,忽觉浑身一冷,他转头向那道刺向自己的凛然目光寻去,被叶钦掩在兜帽之内的冷冽双眼吓得一惊,一种无法比拟的强烈压迫感和威慑力将他钉在原地,双腿都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但他嘴上仍是不肯露怯:“你看什么,有把厉害兵器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看你如何送死。”叶钦道。
“你”少年“哼”一声,摊开手道,“我看你也算有两下子,为何到现在露个脸都不敢呢,莫非是个丑八怪?像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一定不好混吧,不如投到我的门下,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怎么样?本少爷就是繁简山庄少庄主楚云嘉,繁简山庄的鼎鼎大名想必你一定听过了”
话说到一半,楚云嘉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在听,叶钦和顾览正在暗厅四处查看有无出口,幽怜悄悄跟在他俩身后,不时插一句嘴试图加入讨论,杜遗筝一个人抚着下巴沉思着什么,铁拳壮汉则无所事事地到处走来走去。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繁简山庄吗?”楚云嘉羞愤地喊道。
仍是无人搭理。
于是他只好独自闷闷地坐到角落里,看起来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