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月跟着钟离恪回到客栈的时候,被喂下解酒药的顾辰也恰好转醒。
他这一路确实被颠簸得够呛,醒过来便觉得全身都酸疼,整张脸也跟着皱了起来,破坏了他精致俊美的五官——不过原本也没人欣赏他的长相。
钟离恪尽管一路上心情都不错,但对待顾辰依旧没什么耐心,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收回锁链把他丢到了客房的地板上便坐在榻上惬意地喝起了茶。
紧跟在他身后回到客栈的宴月月往前两步走到顾辰旁边,微微弯下腰打量着刚睁开眼的酒鬼。
“你醒了?这是几?”宴月月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比划出了三根手指,主要是她刚才明眼瞧见顾辰的脑袋有好几次都撞到了石头或者台阶什么的,实在担心这人被弄成了傻子。
“三……”在遭遇大难以前,顾辰都是个温和老实的人,此刻迷迷糊糊地被人一问便老老实实地给出了回答。
“完蛋,真的傻了。”宴月月十分担忧地说,“正常人不是应该先问我是谁吗?”
钟离恪:“……”
顾辰:“……”
被她的强大逻辑征服了,钟离恪也不免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下顾辰。
后者也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太对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一种疏离而冷漠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先前那醉酒的狼狈男人不是他一样,竟透出些温文尔雅的气质来。
“宴姑娘找我有事吗?”
他一开口宴月月便知道这人当真是认识自己的,不仅如此,他的脑袋上也出现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包,以及砖家姗姗来迟的“科普”字样——顾辰之母曾有意为他聘娶清月圣女。
“什么……咳咳……”
宴月月被砖家的提示吓得口水呛进了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一旁的钟离恪见状,冷冽的视线看向顾辰,后者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甚至看到钟离恪的那一刻,脸色更疏离了几分。
“顾某还有要事在身,若二位没别的什么事……”
“我有事,当然有事!”宴月月回过神,急忙叫住他,“我知道你要查陆薇儿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陆薇儿便是顾愠生母的名字,顾辰闻言,原本温和疏离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蓦地上前两步,一手去拉宴月月的手,却在半空被突然被一串锁链紧紧捆住了。
“站着好好说话。”锁链的主人坐在榻上不动,一手轻描淡写地拽住锁链,但视线却是看向窗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般,看都不看一眼。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辰所有的怒气与杀气都立刻转向了他。
“钟离恪!原本我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果然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哦?是你的‘九弟’这么告诉你的?”钟离恪似乎终于来了点兴趣,转头给了顾辰一个嘲讽的笑,“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杀了你的女人又杀了你的儿子?”
顾辰没说话,但他赤红的双眼却承认了钟离恪的猜测。
等等……这啥情况啊?
眼看剧情不太对劲,宴月月原本想等他俩都把“前情提要”交代完再说,但见钟离恪若有所思地收回锁链,慢慢走到顾辰面前,而顾辰那浑身的杀意已经克制不住要溢出来,她几乎是本能地往中间挤了挤挡在二人中间。
“二位!有话慢慢说!”
她带着满头雾水却下意识地背对着钟离恪,双手推拒朝着顾辰的方向,这番显然要保护钟离恪的姿态让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一瞬。
“我只问你,”顾辰率先回过神来,原本还算温和的一张脸逐渐呈现扭曲形态,“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钟离恪冷哼了一声,立刻便头铁地想承认了,但这时宴月月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他脑门上飘着的“不屑”表情,不知怎地就忽然猜到了这人想干什么。
情急之下她也来不及捂住他的嘴,便抬起脚狠狠地朝着他的脚面上踩了下去,于是钟离恪一句恶狠狠的“是我做得又怎样”还没说出口便变成了——“嘶!”
宴月月下脚不轻,他又毫无防备,顿时疼得倒抽了口气,不由瞪大眼看向她:“你……”
宴月月一时也顾不上他,踩了他一脚后便转过身面向顾辰道:“顾辰,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过节,但相信我,不是他做的。”
顾辰的眉头狠狠皱紧。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