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被云瑶一拳揍翻在地痛得大声嚎叫起来,嘴里鼻子鲜血直流,她伸手一摸定睛看去顿时嚎得更大声:“杀人啦,云格格杀人啦!”
云瑶气得半死,跨步上前膝盖跪在吴嬷嬷胸口上,怒斥道:“就是要杀了你这个黑心肝的老虔婆!”
吴嬷嬷拼命挣扎双脚乱踢挥舞着手去抓云瑶的脸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钻进她的鼻子里令她怒火更甚。
原来这个老虔婆一心要抓住猫大爷,连小鱼干都准备好了。
云瑶神色狠戾,抓住吴嬷嬷伸过来的手手巧妙用力顺势一翻。
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喀嚓”一声之后,吴嬷嬷如杀猪般惨叫连连:“哎哟,杀人啦,手被云格格打断啦!”
吴嬷嬷哭喊着,还不忘眼神怨毒盯着云瑶,使劲全力挣扎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
别的不说,就是比平时所走的路,云瑶一人也能抵上十个吴嬷嬷,她根本不用使出十字固的手段,吴嬷嬷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况且,云瑶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大橘那软软垂着的身子,仿佛还无助在她眼前晃动。
云瑶红着眼,刹那间杀了吴嬷嬷的心都有了,膝盖更加用力抵在了她心脏部位。只要云瑶再多使上几分力,吴嬷嬷的肋骨就会即刻断掉。
吴嬷嬷被云瑶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被折断手指的右手无力垂在身边她只觉得全身都痛,胸口似乎被压了千斤巨石,闷得快透不过气来。
这时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水被煮开时,茶壶发出的蜂鸣声,偶尔尖利断断续续嚎叫抽搐两嗓子。
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周围的人都还一脸呆滞看着她们。最先回过神的是姚姑姑,她见吴嬷嬷远远不是云瑶的对手,忙朝被吴嬷嬷抛到一旁的大橘奔去。
她蹲跪在大橘身边,颤颤巍巍伸出手抚上它的身子,见还有微弱的反应,心里微松,眼泪夺眶而出,将它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
长兴在一旁吓白了脸,颤声问道:“姚姑姑,大橘它还好吗?”
姚姑姑又想起了小橙,大声喝道:“还不快去找小橙!”
长兴连滚带爬跑了,其他人也渐渐回过了神,偷偷溜去报信的报信,上前去拉云瑶的拉云瑶。
胤禛接到福晋的传话,从澹宁居赶回来,见到眼前的乱成一锅粥,他难以置信瞪大眼,一声怒喝:“住手!反了天了你们,居然敢在爷的庄子里打架!”
跟在他身后准备来看弘晖的十三,也双目圆瞪,见云瑶英勇无敌以一敌十,将那些拉她的丫鬟婆子一一掀翻在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的个乖乖,这女巴图鲁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他见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婆子准备溜走,平时他跟云瑶关系要好,心里自然偏向了云瑶,断定她是被人欺负了。
十三心中顿时对婆子起了疑心,以为她想要使坏,悄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婆子将她推搡在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退到了一旁。
胤禛上前先把云瑶拉了起来,见她头上的扁方歪在了一旁,脸庞红扑扑的,眼睛也红通通的,身上衣衫沾满了泥土灰尘,人像是根快点燃的炮仗,整个人都在盛怒的边缘。
他瞄了一眼摊在地上的吴嬷嬷,眉心微拧,替她正了正扁方,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般这么大动肝火?”
云瑶见到胤禛,心中稍微冷静了些,却顾不得回答他,忙转头四下寻找大橘,见到它被姚姑姑抱着,几步奔了过去。
大橘的胖肚子,此刻还在微微起伏,云瑶眼泪瞬时流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它的胖脑袋,哽咽着道:“都说猫有九条命,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以后我再也不逼着你减肥了,你想吃小鱼干就吃小鱼干,想吃虾就吃虾,以后再也不把你关起来了”
胤禛听得一愣,他知道云瑶有多宝贝她的那两只丑肥猫,平时就算他嫌弃两句,她也会朝他没规矩的翻白眼。
他心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恼怒起来。弘晖身体不好吴嬷嬷不在旁边伺候,却有闲心跑来杀云瑶的猫。
他神色厌恶,斜了一眼地上如摊烂泥样的吴嬷嬷。听云瑶哭得凄凄惨惨,心疼之余,又更加厌恶吴嬷嬷了,厉声下令道:“苏培盛,把她带回去先关起来,狗东西,爷等会再找你算账!”
福晋得到了消息,此时也着急忙慌赶到了,她见到吴嬷嬷满脸是血,被小太监架着胳膊半拖着走,立刻大声哭喊道:“吴嬷嬷!放开,你们快给我放开!”
吴嬷嬷本来全身痛得死去活来,见胤禛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云瑶,心下更加绝望,以为这次肯定难逃一死。
她听到福晋的哭喊声,又强打起精神,哀哀哭诉道:“福晋啊,奴婢再也不能伺候你了,你与大阿哥一定要好好的啊!”
吴嬷嬷是福晋的奶嬷嬷,自小伴着她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这时见到吴嬷嬷浑身鲜血托付着遗言,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泪眼婆娑看着胤禛,双腿一软,跪下来磕了个头,凄厉地道:“爷,妾身求求你,放过吴嬷嬷这一次吧。
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是担心着弘晖,才让吴嬷嬷去请了仙人回来,替弘晖驱邪收惊啊!”
胤禛一把拉起她,怒道:“糊涂!之下,哪里来的邪祟,吴嬷嬷人老昏庸没有见识,难道你也跟着没有见识!
弘晖身体不好,你不好好守着,跑来这里哭什么哭,这么一个刁奴,也值得你为她要死要活的!”
吴嬷嬷拼命从小太监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冲到福晋脚边跪下,朝胤禛磕了个头,哭道:“爷,奴婢是见着大阿哥一直哭,总觉得不大对头。
奴婢仔细回想起来,大阿哥是从下了马车,被猫惊吓之后,才哭得停不下来啊。
奴婢也是没了法子,请了仙人回来瞧了大阿哥,仙人指路说,是猫身上有脏东西,吓着了大阿哥。”
吴嬷嬷连喘了几口粗气,强忍着痛继续说道:“奴婢想着要把猫身上的脏东西赶走,断不能让大阿哥再继续不好下去。
奴婢带着仙人一起去寻找猫,恰好在万方安和门口碰到了它们。奴婢知道云格格的院子,等闲人进去不得,就算是大阿哥也不管用,奴婢也只得暂时忍了。
奴婢正准备离开时,猫却追了过来,缠着奴婢不放,还跳起来咬奴婢,普通寻常猫哪有这般厉害的,定是被邪祟附了体。
奴婢才刚捉住了猫,谁知道云格格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奴婢一拳,还扬言要杀了奴婢,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家奴婢有没有撒谎。奴婢连解释都来不及,就被云格格折断了手指。”
她抬起右手,展示着扭曲的手指,福晋见了,心疼得拿着帕子捂住嘴,呜呜哭得肝肠寸断。
吴嬷嬷神色更加凄凉,“奴婢知道云格格脾气不好,别说是奴婢,就算是福晋在,也免不了这场打。
奴婢挨了打,实也算不得什么,可奴婢心疼的却是大阿哥,他还那么小呢。奴婢更心疼福晋,她常常整宿整宿不睡觉照顾大阿哥。
屋子里热得透不过气,她却没有半点子怨言,说为了大阿哥,当额涅的什么苦吃不得。云格格住在凉爽的屋子里,更没有生育过,哪里能理解为人母的一片心。”
福晋与吴嬷嬷抱在一起,两人哭成了一团,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旁边福晋院子的下人们也纷纷说道:“爷,云格格是一直在说要杀了吴嬷嬷,奴婢们都听到了。”
“云格格冲上来就打了吴嬷嬷,实在是没有见过一言不发就对人动手的,奴婢都没有反应过来。”
吴嬷嬷眼底阴狠一闪而过,跟着说道:“福晋一直念着云格格是皇上赐给爷的人,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一直处处忍让。
哪怕是云格格住了最好的院子,福晋每天热得不知要换多少身汗湿的衣衫,连着大阿哥也热得全身长满了痱子,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爷,福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病急乱投医,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大阿哥的身体着想啊。”
胤禛又热又烦躁,听到她们三句不离弘晖,脸色已难看到极点。
宫中女人最爱拿孩子做筏子,他以前也被人拿来当作过筏子,如今他的儿子也没逃过这命运。
云瑶冷眼旁边,见吴嬷嬷与福晋好一通唱念做打,心里总算有了些端倪,走到胤禛面前福了福,淡淡地道:“爷,既然吴嬷嬷都快被打死了,还能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句都不离大阿哥,一切都是为了大阿哥,那也烦请爷听妾身说说吧。”
胤禛看着她,神色总算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应了,“你别生气,我心中什么都明白,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云瑶只笑了笑,她看着吴嬷嬷,啧啧出声:“吴嬷嬷,你要撒谎,也好歹得把手上的鱼腥味洗干净了再开口啊!
我的猫好好的在万方安和呆着,不是你拿小鱼干引诱,它会理你?说了这么多,嘴里却仍然没吐出半句人话来,可见我还出手轻了些!”
她指着地上瘫成一团的婆子,嘲讽地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仙人?吴嬷嬷,你怎么着也请个像样的人回来,你当这是在耍猴呢!
我知道你来不及,这里是绮春园,附近就是皇上驻跸的别苑,容不得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在周围出没,能让你抓到一个,也算是极为难得了。”
福晋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云格格,背地里也就算了,没曾想你当着爷的面,也嚣张到了如此地步!”
云瑶对她缓缓笑了起来,凉凉地道:“福晋,你也不用处处指责我不懂规矩。你倒是懂规矩,表面一套,背后尽做些不上台面的事。
我不是不懂你那套处处挖坑埋陷阱,拿着规矩做幌子,却始终不干人事的方法,只是我不屑得去做而已。
好家伙,你与吴嬷嬷这一通闹,让我给你理理啊,不过就是为了这么几件小事,你就拿着你的规矩要打要杀了。爷你也顺便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
云瑶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了起来:“首先呢,就是为了我们以前的诸多恩怨。我是骂过你,你跑到我的地里,跟那土匪进村一样,把我种的庄稼好一通祸害。
庄稼是老百姓的命,若是真正的老百姓,你这就是在断人口粮,是在谋财害命。幸好我知道福晋从小不知人间疾苦,不知道自己每天吃饱了有力气寻事的粮食,是从地里种出来的,所以没有拉你去见官,只不痛不痒骂了你一句而已。”
福晋又难堪又愤怒,一口气憋在胸口,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小丫鬟忙上去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云瑶笑了起来,“福晋,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像你这般的贵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晕倒,这也太弱了吧,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
她看着胤禛,诚恳地道:“爷,这个问题,你也可以去太医院好好问问,或者私下打听一下,里面可有意思了。”
胤禛无语至极,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太过。
云瑶当没看懂,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再次,你们找来的神婆仙人,想要除掉的邪祟是我吧,我的猫也只是倒霉,被牵连做了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