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暖黄色的路灯镶嵌着男孩姣好的身材,在黑夜中发着光,是温暖的存在。在看到云卿的一刹那,几乎同时迈开修长的腿,渐渐拉近与云卿的距离,一步,两步......已经很近了,云卿的心跳陡然加快,可那个始作俑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慌乱中,云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那个人停顿了一下,犹豫着,终是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陈奕晰的眼底流过一抹受伤,又迅速掩饰过去。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看起来绒绒的,像受了委屈般老老实实的搭在下眼睑。虽是春秋季节,可夜晚的温度也不到十度,云卿注意到陈奕晰的手明显冻得苍白,淡粉色的唇瓣隐隐打着颤,他为什么这么固执,不懂得变通,要坚持等在这里?
云卿不能理解陈奕晰的做法,别过身往前走,昏暗的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浅浅印在地上,最初还有一些交集,可随着云卿不断加快的脚步,终是分开成两只渐行渐远的影子。
陈奕晰亦步亦趋的跟在云卿身后,始终保持着三两步的距离,视线紧密的落在心爱人身上,这几年云卿好像更瘦了些,以前总是爱穿可爱的粉色风衣服,可现在却是一身素色,是不是也会像她改变穿衣风格一样,连喜欢的人的风格也变了,他和官浔明显就是两种性格的人,他就像是地狱里重生的修罗,冷血无情,忧郁而冰冷,任谁会放弃青春阳光的音乐才子,而选择他呢?陈奕晰的心狠狠的抽痛。
这条路好像通往时间的隧道,连接着十七岁和二十一岁的他们,以前每当陈奕晰惹云卿不开心了,云卿就会在前面走,不理他,其实每次他都可委屈了,因为被欺负的那一个明明是他好吧。
那时的小姑娘总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生气,明明学习已经很累了还是要坚持打工,用打工的钱给她买礼物,其实他不明白云卿需要的从来不是他送什么礼物,而是他能有更多的时间陪自己,她只想每天和他腻在一块。
可是不善言辞的他,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哄小姑娘开心,就只会用这种笨方法在后面默默跟着走,等小姑娘走累了,他便会走过去蹲在她前面,把小姑娘背在背上,送她回家,小姑娘乖乖趴在背上,仿佛刚才生气刷脾气的是两个人,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丝丝缕缕的长发挂得陈奕晰心痒。
陈奕晰努力寻找着关于云卿的回忆,似是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不是与云卿毫无关联的存在。走出了长长一条街,陈奕晰终是不忍看云卿这么疲惫,拦了出租,打开后座的车门让云卿坐进去,自己又坐进副驾驶。
寂静的夜,车子开得老快,云卿从倒车镜里偷偷瞄着男孩,似是刚才在寒风中站了太久的缘故,鼻尖正微微泛着红,蹙着眉紧闭双眼,眼底那圈黑浓到让人无法忽视。
车子七拐八拐停在老街道的小区门口,直到云卿开锁进屋之前,陈奕晰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关门前云卿向门外站在黑色阴影里的高大身躯望了一眼,便关上了门。
云卿靠在门里侧,细细听着外界的声音,很久后才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云卿以为他是回家和父母住了,可是万万想不到,清冷的月光下,陈奕晰独自蜷缩在细窄的沙发上,工作室没有被子,他披着自己的外套,堪堪只能遮住上半身,在黑暗中死死闭着眼。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儿,就算在梦里也皱着眉。
陈奕晰梦到了四年前夏天,云卿决绝的转身,以即那场陡然发生的意外,来不及解释,甚至来不及再多看一眼他的小姑娘,漆黑的夜,痛苦蔓延至陈奕晰全身经络,如同炼狱里的岩浆,在他身体里烧灼了一遍,疼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