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在场的公子贵女便散了,由丫鬟小厮引着入了府。
卫华阳隐去面上笑意,目光在两人间流转。宸王和太子素来不和,今日竟同时来了公主府,还真是稀客。
“华阳表姐”,沈昭低声喊着,她除了母亲之外,最怕的就是这位表姐。
卫华阳没搭理沈昭,视线在苏毓月身上扫了眼,便看向太子跟前的苏染染。目光有些错愕,这就是父皇赐婚东宫的太子妃?
模样瞧着乖巧可人,眉目间也不像是个心思深的人。可侯府庶女为太子妃,未免有些儿戏。
苏染染察觉公主在看着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若要深究的话,自己也并未无错。
“孤不请自来,皇姐不会因此而怪罪吧?”卫宴轻声咳着,视线却一直落在苏染染身上。
“太子此话言重,本宫只怕府上招待不周,怠慢了去。”卫华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对父皇赐婚应是满意极了。
话落,卫宴也没推辞,低眉和苏染染对视一眼,“那染染,便同孤一起走。”
听着温柔的熟络语气,苏染染不由得心生诧异,她和他难道不是今日第一次见面?
她看了眼面色惨白的长姐,只听公主打了圆场说道:“苏二小姐大可放心,本宫会好生训诫安阳,莫要让太子等急了。”
公主府后院,花香四溢,淡而悠长。
浅黄花瓣随风吹动,颜色深了些的花蕊就挺立坦露,迎着早春的暖阳。苏染染瞧着眼前迎春花,便停了下来。
嘉敏公主为此次赏花宴应是费了不少力气,就栽种迎春花的青色瓷釉便是侯府正厅的摆设之物。
只不过,公主想要撮合才子佳人的一番苦心恐是要白费了。
咸少露面的太子和久负盛名的宸王一同赴宴,便是将贵女的兴致夺去一大半。再有之,也被门前的一出闹得没了心境。
思及此处,苏染染眉头微皱,也不知长姐现今如何。虽将安阳郡主的话听在了心里,但她毕竟喊了十几年的长姐。
“染染”,卫宴沉声唤着,腰身已然弯下,将飘落绢帕攥在手心。
“殿下......”
苏染染柔声喊着,面色一时就涨红起来,自己借着歇息空隙躲了他。不想,她刚站在迎春花前,就让他瞧见了
“染染,可是歇息好了?”
话音依旧温柔,卫宴就好像没有看见她殷红的脸颊,自顾把散乱绢帕整齐叠成一小块。
他手指修长,单薄手背即使在暖和春日也透着一股病态的惨白。就此般,他还眉目带着笑意的把叠好绢帕递给自己。
颤巍拿着绢帕,苏染染头一次觉着她也是个恶人。
即使初次见面,太子对她已然足够好,自己为何要陷在长姐的几句话中,去深究赐婚许她为太子妃的意图?
“太子殿下,染染已经歇息好了,不知殿下可有中意的花?”苏染染平复思绪,让她暂且忘了两人已有婚约一事。
中意的花。
卫宴瞧着眼睫扑闪,眸中倒影全然是他的苏染染,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中意的花没有,心仪的人倒是在眼前。
“孤喜欢你......身侧的迎春”,卫宴带着愉悦回了话,视线落在她身旁的浅黄花骨朵上。
啧,守在不远处的蔺云只恨他耳力太好,他跟着殿下左右一年,怎的不知殿下有此般喜好。
更何况,他在整个东宫都没见着一株花木草树。
“殿下,原是喜欢迎春的。”苏染染低喃说着,她还以为太子会说垂丝海棠之类的华贵花种。
不等卫宴再说话,苏染染就从瓷釉花盆中捡起几瓣深黄的迎春花递到他跟前,“既是殿下喜欢的,染染也觉着好。”
听着稚气话声,卫宴的眼神不禁沉溺在她嘴角的浅浅梨涡中,她倒是惯会哄人的。
心底有一股暖流缓缓而过,只是,他鼻尖怎会这般呛得慌。
阿嚏一声让悠哉悠哉的蔺云心头一紧,直呼坏事了。殿下身子病弱,闻着春日里的花便会咳嗽不停,脸上冒出许多小小的红疙瘩。
卫宴“阿嚏”一声之后,苏染染就连忙凑到他跟前,指尖捏住的迎春花瓣并未丢到。
“殿下,可是刚刚在府门前吹了冷风,这才受了凉?”苏染染一脸担忧说着,心中愧疚更深了。
吹冷风受凉?卫宴听罢,眼神沉了下来,他知晓自己身子,这压根就不可能。那会是......
鼻尖涌入一阵浓浓的花香,那番呛人的感觉又来了。卫宴强忍没有打喷嚏,泛起殷红的双眼瞅向了苏染染手上的迎春花瓣。
卫宴记起来了,他一闻见花香就会打喷嚏咳嗽,面上还会起红色疙瘩。可他今早来时,不是已经用过御医给的药?
“殿下,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