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多,小城街道异常地清冷,黑暗中李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摸索着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房门,门还是那门,锁还是那锁,家也还是那个家,但这一切对此时的李闯来说却又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 屋内灯火通明。她的母亲正在打电话,声音急切而带着哭腔,好像是在四处找寻他,李闯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厌烦地扭过头,看了看沙发上吸烟的父亲,木然地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倒在床上,他的母亲紧随其后走进了他的房间,打开了房灯。 “哎吆,我的宝贝儿子,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和你爸爸都快急死了。”他妈妈边说边把手关切地搭在李闯的肩头,没想到,李闯突然翻转身,一把挡开他母亲的手吼道:“别碰我,走开!”他直愣愣地瞪着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蒙了他的母亲,她惊恐的张大嘴巴,手臂依旧停留在半空,满脸愕然。此时的父亲也出现在门口,同时也为儿子失常的举动和言语惊呆了。 “出去”,李闯瞪着血红的眼睛,再次冲他妈妈吼道。李闯妈妈张了张嘴,努力地想说什么,但终究啥也没说出来,她被儿子这种没有任何征兆、此前从未有过的言行给弄懵了,就在她坚硬着身子、迟疑的走出门外时,李闯重重的摔上了自己的房门。门外的爸爸犹豫了一阵,轻轻敲响了儿子的房门,但许久没有回声。 这一夜好漫长。 李闯在床上再次无声地啜泣着,他用牙一直狠狠地咬着被子一角,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的他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他的爸爸妈妈却一夜未曾合眼,整夜提心吊胆。他们分析想象了一整夜,也还是不知道儿子迟迟回家、对他母亲大发脾气的原因。他母亲委屈地哭了,儿子第一次对她如此不敬,她有些接受不了,他父亲安慰妻子的同时内心充满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儿子就是处在青春叛逆期也该有个过程呀,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头昏脑涨。 第二天一早,李闯的父亲要开会,不等儿子醒来就匆匆去了公司,李闯的母亲收拾完家里,做好了早餐,准备叫儿子去补最后一天课。就在她小心翼翼将要抬手敲响儿子房门的同时,房门却被李闯猛地拉开,她失声“啊”了一声,又一次看到了儿子愤怒的眼神,那种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她从未见过,那一刻,她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旋即又想,也许是她自己多想了,儿子怎么会知道她的秘密,不可能的,她自以为很谨慎,见不得阳光的事她必须做得滴水不漏。 “小闯啊,妈妈做了你最好吃的鸡蛋葱油饼,吃过了赶快去学校,哦,对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补课,是不是要给学校交补课费了?上次我给你的零花钱花完了吗?……”,李闯的母亲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声音,她试图与儿子沟通,但是李闯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匆匆洗漱完毕就离开了家,对他母亲追下楼来的一叠声呼唤装作听不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李闯的母亲在客厅来回走动,思绪纷飞,一遍遍回想着昨天和那个男人见面前后的全部细节,可还是没有发现有啥疏漏啊。她是个精明的女人,就连情人约会也会设计的天衣无缝,昨天去酒店前她是给丈夫打过电话的,也确认孩子就在学校,并且是她一个人去前台登记的,应该没有熟人会看到她,更别说是儿子。但是,儿子突然间对她这样,她还是有些心虚,有些后怕。 大街上,李闯不知道要去哪儿,他的心情灰透了,想想学校,想想老师,想想同学,什么都觉得无意,一切美好的东西一夜间都变得面目可憎。他极力不去想昨天那些关于他妈妈和那男人的种种情景,可那些东西就像虫子咬噬他身体一样充斥着他的整个思维。他又想到了可亲、可敬而又可怜的父亲。“哦,谁能告诉我,该不该告诉我的爸爸??”他再次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仍旧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小巷,一整天未曾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