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前前后后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皇家赐婚,不可轻怠,这轿子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方才往丞相府去。
可算是到了,喜娘高声喊着接新娘的话,轿外一片欢声笑语,很是喜庆。
新郎三踢轿门后,迟晚便晕晕糊糊的被人搀下了轿,手中接过结了发的绣球,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搀扶着往前,照着提前安排好的仪式一步一步进行着。
中式婚礼本来就冗杂琐碎,礼数众多,更何况是皇帝赐婚,朝臣联姻的婚礼更是复杂,以至于从早晨起来到现在,迟晚还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滴水,她现在当真是饿极了,只想能马上找个地休息,喝口水,吃点东西。早知道,结婚会这般繁琐,就应该让冬儿带些吃的在身上,也好过现在又累又饿。
恍惚间,一双手伸了过来,白净修长很是好看,指甲也是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但,又好像,透着些许淡漠。
“夫人莫急,再行一礼,夫人便可先去新房了,外面的事物有为夫应付着。”
迟晚心里正暗自思量着,突然从身旁传来声音,顿时让她的心漏了一拍,说话人的声音不大,且靠在耳边,只她一人能听得见,语气极尽温柔,呼在耳旁当真是让人觉得心慌意乱。也不知道是怎的,听了这人的话,竟是安心了不少,真是奇怪。
机械的将手搭在对方的手上,掌心微热,连带着涂了脂粉的脸颊也更红了些,倒是像极了一个要嫁给心上人的姑娘,此刻,迟晚好像真的有了一种自己要出嫁的感觉。
跟着江堰川的脚步,由着赞礼人喊完了所有的流程,这婚礼也算是结束了。随后迟晚被人左右两边的陪嫁丫鬟搀着进了新房,坐在床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着,可算是结束了。
折腾了一天,迟晚早已累的不知所以,现下只想赶紧褪了这一身的喜庆,好让自己轻松些。
正准备抬手去掀喜帕,便听到一旁的冬儿惊呼:“小姐,不可,按规矩。这喜帕得要等新郎官为您取下才成。您要是破了规矩,会让人家看了笑话的。”小丫头说着,又将那有些掉落的喜帕重新盖好。“小姐,咱们如今已经在丞相府里了,还是小心为妙,免得落人话柄。”
冬儿的一席话,让迟晚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这盖头若是不掀,要如何吃东西如何休息?难不成还要等到江堰川那厮回来,才能让自己吃上一口饭不成?
迟晚知道自己讲不过那小丫头,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当真是不明白,古人为何要整出那么多规矩,禁锢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别的法子,既是入了乡就得随了俗,要是真出什么差错,丢了司徒家的脸面,那她也没脸,虽说不算什么大事,但毕竟是为官的人家,她还真是不能如此轻率。
回想今日与江堰川的互动,这位丞相大人,好似并不像是外界传的那样冷血无情,而且,对于迟晚这种声控女孩来说,这个便宜夫君的声音完全符合她对另一半的要求,既温柔又不失底气酥酥软软的很是好听,好似,一下就能让人听陷进去。
人对自己喜欢的事物,往往都是宽容的,大度的,就像迟晚,反正也等了那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遂即安心的坐在床旁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也一点一点的加深,新房的门却没有一点新房的门,却没有一点动静,只是隐约能听到一些婢女小厮走过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江堰川才醉醺醺的归来,他应该是喝了许多酒的,刚一进门,身上的酒气就跟了进来,迟晚小心的透过盖头往房门处望去,那厮就连脚步也有些许踉跄,不过好在人还算清醒。
迟晚原本就有些饿,加上等了江堰川那么久,心中的气就更甚了些,初时尚且能忍着毕竟大家都累都饿,可现下,这厮明显是吃饱喝足了,而她却是又渴又饿又累又乏,迟晚觉得心头的那股火就要呛到嗓子眼了,也没了往日的好脾气,她终于知道,当初何暖说的,蹭的一下火冲到头顶,是什么意思了。
“江堰川?”可能是因着今天一天劳累过度又许久没有说话,迟晚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隐约的嘶哑之意了,“不知可否劳烦夫君,稍稍动那么一动,先帮我把这喜帕取下来?”迟晚虽然心中有气,但语气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没有太多的起伏。
反倒是江堰川没想到司徒意会这样叫他,也着实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酒瞬间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