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朵当初指点聂冲拜入冥河时虽怀有私心,但也确实成就了他今日的功果。因此聂冲常怀感激,一向不曾忘过她的所求。
此刻炼妖壶就在眼前,时机也是千载难逢,聂冲抢夺之念一起,便再也收拢不住。因是关乎师门长老,他也不好明着动手,只在暗中分出心念,寄托到屠神斩仙剑丸之上,送去远处之后,又将其化作一尊形貌模糊的外道法相,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谢进修为不济,未发觉是聂冲动的手脚,一见有人现身,忙就掣剑喝止道:“来人且住!”
聂冲心觉好笑,暗道:“这位多情剑客,料是抱上了李长庚的大腿,这才会打起重返冥河的心思只待心愿得逞,当又会惦记上我曾给他的磨难。嘿我也没恁大度宽怀,既然瞧着碍眼,便送他一口黑锅好了。”
如此想着,聂冲便装模作样地伸手拦了谢进一下,出言道:“谢师弟,这位道友乃是脱劫阴神,你我加在一起也难做对手,举剑相对莫非是要讨死么?”
一言过后,他又向屠神斩仙剑丸所化的法相躬身一礼,“好让道友知晓,我乃冥河剑派弟子。如今门中长老出窍施法,留下肉身需人守护,故而我这师弟见了道友才会紧张出剑。无知冒犯,还请道友莫怪才是。”
“内情如何不需多言。”外道法相冷声道:“我只路过此地,却遭人用剑指点,无论如何都要还以报应。”
谢进已在聂冲那里得知了来人的修为,心中胆气早丧此刻再吃言中杀意一激,背后登时就冒出一层冷汗来,忙要转头求助自家师兄。
可就在这时,来人劈手打出一道乌光,直骇得他惊惶举剑迎击。怎料那乌光并未及身,转是折落到李长庚肉身之上,轻盈一绕便将炼妖壶卷了过去。
聂冲佯作急怒,一边祭出混洞归墟剑去斩乌光,一边叫道:“道友何敢动我冥河长老的法器!”
外道法相则放出一道剑气将混洞归墟剑抵挡了住,一边作戏道:“我自有着急事,又不屑以大欺小,便只取这法器做个抵押。等你家长老神游归来,叫他带上你这师弟一同到奉化城外李家庄给我个交代,法器自会归还。”言罢,将炼妖壶捉在手中,身化长虹投向镇外。
谢进已被这场双簧骗了过去,眼见来人卷走了李长庚的法器,急得不知所措,只将目光移向聂冲求问道:“大师兄,这该如何是好?”
“唉”聂冲收回神剑叹了口气,随即两手一摊,“还能如何?我修为不及那人远甚,这时便想助你也是有心无力。如今也只能等李长老回转,带你去李家庄讨回公道。”
瞧见谢进摆出一张哭丧脸来,他心中暗笑了一阵,随后却将往地上一坐,又道:“也怪李长老走得匆忙。不知他能事毕回返。”
正说着,就有烈风卷着一口木箱飞了过来,到场便发声叫嚷道:“是谁动了贫道的炼妖壶!”
下一刻,木箱“轰”的一声砸落在地,李长庚肉身睁开眼来,复又嚷道:“谁动了我的法器?”
谢进见他盛怒难遏,直吓得面色煞白,一时也不敢出言答话。
此刻聂冲已用剑丸将那炼妖壶带去十里之外镇压了起来。自忖首尾处置得干净,他便起身说道:“适才有一尊脱劫阴神路过,谢师弟为护你肉身周全,情急之下动剑喝止了一声。那位道友道友因此生怒,随即出手夺走了宝壶,只说让你带着谢师弟去往奉化城外李家庄赔罪之后才肯归还。”
李长庚闻言,气恼地瞪了谢进一眼,然而他也知不能尽怪此人,于是压下怒火,皱眉忖道:“李家庄却是何人道场?”
聂冲察言观色,接口又道:“数日前我曾路过李家庄,乃知那一方地界已被白莲妖人占据,并在里面立下法坛,引得神明无生老母降念观注。一旁不远的黄石山上,亦有许多神道中人蠢蠢欲动,据说是想建立地上神国?我虽不知长老你已渡过几重雷劫,但要前往那等险地取回法器,怕要倍加小心才成。”
李长庚原本就要动身去讨法器,闻听这话却又没了底气。沉吟片刻,他向聂冲说道:“那炼妖壶于我而言极不容有失,无论如何也要寻回才行。这时苦无帮手,不知你可愿助我?”
“哈”聂冲歉然一笑,“以我的修为,如何能帮得上长老?不若传信门中,请高人出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