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清河县城外,冯从义勒停了马匹,看着身侧的红娘子,道:“妙妙,你当真不随我去么?”
红娘子摇摇头“冯叔叔,抱歉,我不想再回到大漠去了。”冯从义沉默片刻“大漠的确是你的伤心之地,但是妙妙,跟着我一起去打蒙人,还边境百万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不好么?”
红娘子笑了一声“叔,事到如今,我还有替大越效命的心思么?
我父亲为大越出生入死,却落得这样下场,到死还背着一个通敌卖国的黑帽子,沈叔数十年来,身虽为匪,却亦是心系大越,为大越边境安宁呕心沥血,哈,下场居然和我爹一样,二十年,两个人,落得同样的下场,这不叫人心寒么。我已经死心了。”冯从义叹了一声“阳光之下总有n影,妙妙,如果你将眼光放得远一些,心胸再开阔一些,看得的就不止是仇恨了。”红娘子冷笑:“沈叔,我是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宽广的心怀,就此别过了,妙妙祝您返回边疆之后,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妙妙,你要去哪里,你准备做什么?”冯从义看着红娘子”“不要再去做那些提着脑袋的勾当了。”
红娘子眼光看向别处“冯叔放牟吧,我呀,准备去游山玩水,矢越这么大,够我玩几年的了。”
冯从义看着眼光闪烁的红娘子,又瞧了眼似笑非笑的三眼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你们,好自为之吧!”
“冯叔,再会了!”红娘子抱拳一揖,与三眼虎两人策马离开。
冯从义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向着清河县城方向而去。
“红姑娘,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三眼虎笑道。
“去彬州!”红娘子道。
“彬毗”
“嗯,还记得我们来时,在彬州碰到过的那个王相吗?”红娘子道。
“记得,一个雄纠纠的大汉,却穿了一身道袍,在这里煞有介事的传道,想想也很好笑。信弥勒,得永生。靠,这种话也有人相信!”
三眼虎大笑“最可笑的就是那些小把戏了,什么喝下符水便刀枪不入,油锅里捞钱,死而复生,鬼影等等,这等江湖骗术居然让那些老百姓趋之若鹜,真是难以理解。”
红娘子道:“这些你很了解的江湖骗术,寻常老百姓那里明白,他们哪有机会接触这一些,这个王相很不简单,这些小把戏只不过惑人眼球,但他们所做的结坛结社,守望互助,一入教会,皆是兄弟姐妹,这一些才是这个什么白莲教立足的根本,在百姓之中有着相当的号召力,这个王相,野心不小,你看到他的那些护卫了没有,个个都是江湖好手。
三眼虎看着红娘子“红姑娘,你不是也想着要去入这个什么捞什子白莲教吧?想着他们在那里喊着些白痴的口号,我就要吐了。”红娘子白了他一眼“我们先去彬州,看看再说,这个王相,我总觉得他要弄出一点什么事来,咱们一边看着,说不定到时候便可以借上力。”
“让兄弟们都去?”三眼虎道。
“通知弟兄们,都去,先在彬州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派人盯着那个王相。”红娘子道。
“好嘞!”三眼虎道。
冯从义自然无法知晓红娘子此刻的想法,红娘子现在谋划的是推翻他忠诚了大半辈子并准备继续为其忠贞下去的大越王朝,他只是异常同情这个看起来现在无比可怜的弱女子,在这个世上,她竟然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当然,数年之后,冯从义再与红娘子相遇之时,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极端地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强行将红娘子留下来并带在身边,如果当时自己这样做了,整个历史也许会因此而改写。
但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吃,那时,已经六十有余的冯从义不得不与他当年眼中的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对垒沙场。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此时的冯从义,心急如焚,他只想着赶快到上京,面见皇帝,然后重返边疆,率领军队,打回卢城,将失去的领土重新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