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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最近手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于是就将顾珩送的狗托知意照看几日,有个人常常逗它玩,对狗身心健康的发育也是极好的。    言语满心欢喜地目送知意牵着狗走出去,时而还不忘挥挥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以示欢送。    知意临走前摸了摸狗狗的头,软声软语地问言语这只狗该叫什么名字,言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既是顾珩的狗,就叫它顾珩就好啦。”    知意觉得这样不妥。    言语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名字,有些沾沾自喜道:“看这只狗春光满面的,就叫富贵吧,多喜庆。”    知意勉强接受。    十几日后,当知意牵着富贵又回到言语的院子时,正在晒太阳的言语立马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这是……是什么!”言语躲到柱子后面探出个脑袋惊慌失措。    “你的富贵呀。”知意如今牵着的富贵,早已不是十几日前的那一团软绵绵的小可爱。    言语望了一眼富贵,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让她不知所措。    “富贵?”言语喊了一声,富贵听到言语的声音立马乖乖地趴在地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狗眼朝言语看去。    毕竟还是自己的狗,再怎么可怕也还是要养下去。    自从知意把富贵还回来,言语的小院子里整日都是有狗没她,有她没狗。    芬芳劝言语想看点,毕竟你一个大活人的,它不过是一只狗,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言语听完便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一只狗?你瞧瞧,它跳起来都有我那么高了!”    不过这只狗还是挺听话的,像是被训练过的一样,乖乖地每天等着芬芳去喂食,不吵也不闹,偶尔还能表演个握手转圈给言语解闷。    后来言语慢慢发现,富贵好像很喜欢她,虽然她总是刻意地避开富贵。就比如,每天早上言语醒来打开房门,富贵都吐着舌头一脸兴奋地第一个冲过去,当然,言语看到这个架势,立马就关上门,富贵则坐立在墙角,眼神里充满期待地等着言语再次出现。    再比如,最近天热富贵不太爱吃饭,每次芬芳都很难喂它,可若是这时言语走过,富贵总是会立马大口大口地吃完自己的粮食,像个想要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    这一点言语觉得很奇怪,自己对富贵没什么好脸色,但富贵却死乞白赖地非要往自己边上靠。    所以,她大胆猜测,莫不是富贵从小到大都被顾珩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压抑了它的天性,然后小黑屋里只挂着自己的画像,顾珩还天天去屋子里指着画像对富贵灌输着“狗崽子你看!她是你的娘亲!”    天干物燥,整个洛城都闷闷的,烈日当头,整个洛城都弥漫着一股汗水的涩味。人们都在盼着一场雨,一场大雨,打湿龟裂的土地,滋润干燥的空气。    陆言语也在盼着这场大雨。    端午这天,大雨总算来了。    言语站在窗旁,看着屋外黑沉沉的天,偶尔几声闷雷大作,偶尔几道闪电划过,雨滴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瞬间变成一泄如注。    大雨持续了很多天,如常年一样,各地的官员也纷纷呈上了端午洪涝的奏章,皇上也立马派遣官员去到各地组织赈灾。    几日之后,雨势渐渐变缓,言语算准了时机,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芬芳出府带给醉烟楼的妙妍。妙妍明白言语的计划,这几日也一直等着这封信的到来。    信阅完后,妙妍按照原本的计划吩咐醉烟楼的手下在民间各地宣扬一些消息,醉烟楼的速度很快,一日之内,消息便在洛城慢慢传开来。    芬芳不知道言语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送信回来后她问了言语一句,言语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和她说道:“等过两日,好戏就要登场了。”    两日后,洛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传诵孙家的美德。    路人甲:“听说了吗!孙家出资赈灾了!”    路人乙:“对对对,昨儿我那乡下的老母亲寄信来说,孙家在我们村子给村民们发放灾款,还负担了农田的损失。”    路人甲:“不过好像这次洪涝并没那么严重,又得到及时控制,只是几处房屋又倒塌,农田也没有大面积受损,也不知这孙家为何如此积极。”    路人丁:“哎!人家孙家行善积德,你还讲究那么多干嘛!”    路人乙:“那不是,原以为孙家位高权重都是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啊,还真是没想到,以后咱们百姓有难,可都要依靠孙家为咱们进言啦!”    路人甲:“孙家好啊!孙家好啊......”    ......    芬芳把大街上人们闲谈时的话一一记下说给言语听,言语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嗯,不错,干得漂亮,这几日还得麻烦你多上街溜达溜达,把每日市井里对孙家的言论一一记下再回来说给我听。”    芬芳觉得记这些言论倒没什么难的,毕竟这都是些大径相同的话。    又过了几日,孙家赈灾的事传遍了洛城,孙家门前络绎不绝的百姓跪在地上感谢孙家的善举,这让孙葳有些吃惊。孙葳是孙蓁和孙蔷的大哥,辅国重臣孙浩膝下仅有三个儿女,大儿子孙葳,二女儿是嫁入顾家的孙蓁,小女儿是嫁入陆家的孙蔷,孙浩年事已高,孙葳早已儿承父位,打理朝中各事,巩固孙家势力。    孙葳眼下找来了孙蓁回府,虽然自己是大哥,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头脑并没有这个大妹要聪明。孙府赈灾一事,孙家上下无一人知情,这平白无故的好事他们承也不是,不乘也不是。    “妹妹,你可有思绪?”孙葳急着问道。    “既然有人给我们孙家扣了高帽,我们便好好戴着,这次洪涝虽然不大,但赈灾的这笔款项可不是个小数目,能运出那么多钱财来买这个‘高帽’的,放眼洛城,这并不难找。”孙蔷娓娓道来。    孙葳附和道:“我已派人调查,应该不出几日便会有结果。”    “几日应该不行,若真有人想动手脚,便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    孙葳有些担心:“那眼下该如何。”    孙蓁抿了口茶,说道“静观其变,有人这么做必有他的目的,这天上掉馅饼的事从不会有。对了,皇上那边怎么说。”    孙葳叹了口气,疲惫地道:“还能怎么说,这件事宫里都传开了,皇上赏赐了些东西也就没什么,主要是那日上朝,皇上问起这件事的筹划,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便胡编乱造瞒了过去,好在没有被发现。”    “你继续在朝中稳着,这顶帽子既然我们孙家戴了,那便就是我们的。”孙蓁的语气十分坚定,这让孙葳也安心了几分。    孙葳又想到陆家的孙蔷,嘱咐道:“你也得稳住二妹,她口风向来松的很,别让她闯了祸。”    孙蓁明白,这孙蔷从小到大便是只有蛮气没有头脑,要想好好暗中调查,就必须让孙蔷明白,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孙家做的。    孙家行善之事不知为何会如此轰动,就连陆府的丫鬟出门买菜都能便宜好几斤,陆然知晓了此事,也在孙蔷面前夸赞了孙家几句,孙蔷自然是在家里洋洋得意了一阵子。    这件事让孙家捞了不少好处,朝中上下也对孙葳增了几分敬意,可这是福是祸他不得而知。忧心忡忡的不止是孙家,还有顾珩和李笙。    顾珩和孙蓁同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明面上他喊她声“母亲”敬重有加,可暗地里二人很少来往,不过孙蓁的几分心思顾珩还是能琢磨到。    “这绝不是孙蓁想出来的注意。”顾珩道。    “是不是孙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孙家现在在朝中威望极高,形势与我们不利。”李笙说。    “事有古怪,你还记得几月前的青衣暗卫一事?”    “你是怀疑这两件事有所关联?”    “没错,当初有人私自启用我的暗卫在宣河和夷河投入了大量的青石散后,这件事却没了下文。”    顾珩当时调查了一番,青石散不是什么□□,投入河里且不说会被河水稀释,哪怕就算有人饮用了这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来顾珩一直把调查的方向转向陆知意,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结果这件事一出,他又把矛头转向青石散身上,这才发现了些问题。    “这青石散有何问题?”李笙问。    “我们一直担心的是青石散对人有没有危害,却忘了担心这两条河流灌溉着洛城外的几千亩农田,那这青石散对农田是否有害。”    “难不成!”李笙恍然大悟,这青石散用于农田稻谷,便是一味肥料,促进农作物生长。一般农夫施肥时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撒上一些青石散,作物就会粒粒饱满、秧苗茁壮。    一般来说,端午的汛期过后,农田里的谷物都会受损,再加之汛期过后的大旱,秋收之时作物往往不如人意。若是在初春耕作之时,在灌溉农地的水源里掺和着青石散,那作物便会健壮的多,也就是受汛期影响得小,这样一来,汛期过后,谷物生长得更加旺盛,再加之将要到来的干旱,那农地里必会出现......    “没错,他的目的,是将要到来的蝗虫之灾。”顾珩眼神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