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总兵衙门。
周延儒此时正站在其大门口,正在等守门的卫兵,去通传里面的河南总兵梁赢。
“真是的,堂堂大明首辅,来见一任总兵,竟然还要通传……这真是,国将不国了啊!”
周延儒心里这般感慨着,当然他自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心里面想想罢了。
“如今我这堂堂大明首辅,就在这里吃着人家的闭门羹。”
“皇上啊皇上啊,你还让臣来携旨意,来申饬他梁赢,可是您知不知道,到了河南,就不是臣在申饬梁赢,而是他梁赢要申饬臣了!”
“可是皇帝陛下,您却是不清楚啊!”
“您处处都仰仗东林党人,对东林党人几乎是言听必从,可是这天下,并不是东林党人所描述的天下!”
“您过分轻信东林党人,他们结党营私,排挤非他们党之人,现在虽然我这个首辅还并非东林党,但是已经被他们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如果,如果连臣也倒下去了,陛下啊陛下,您可知,您的旨意就出不了皇城了。”
“不,现在就已经出不了皇城了,对于您的旨意,符合东林党他们利益的,他们会采纳,反之,他们就阳奉阴违,甚至驳回圣旨。”
“陛下啊陛下,希望您快清醒清醒吧,这天下,这大明天下,早就不是您想像中的样子了!”
周延儒心中这般想道,他看了看总兵衙门内,见那通报的卫兵还没有返回,心中不由苦涩更甚:
“要说,这一趟从京师南下河南,在北直隶可以说几乎十室九空,即便的人口稍繁密的地方,也皆看到是一片死气,老百姓都表现的很麻木。”
“哎,要说这百姓生气最旺盛的地方,还是在这河南地界,这梁赢的势力地盘内。”
“要说也怪,这梁赢还真是一把搞内政的好手。”
“在整个河南,起码是仅我所一路看到的地方,人们的精气神绝对跟北直隶的人们,跟大明其他地方的人们,绝对是不一样。”
“怎么说呢,他们看到的是希望,对,河南的百姓的那眼神中,那种神采,那是对未来的希望之光!”
“这个梁赢了不得啊!”
“要是大明是盛世之时,这样的人,用之,可谓是治世之能臣,可是如今这个乱世,哎~!”
“不过……不过这也好,大明朝大厦将倾,这神州华夏,被一个汉人所统治,总比被关外蛮夷异族所统治强吧?”
“嘿,看我想到哪里了!”
“我可是大明首辅啊!”
“我居然盼着大明要亡国,我这……”
他思绪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湿湿的,周延儒下意识的用手擦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我……我的泪水?”周延儒轻声喃喃道,心中悲伤之情顿时再难抑制,呜的竟然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