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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伊莱恩的声音很好辨认。她的发音有着挥之不去的牛津腔,即便她有意识地克制了这一点,但她在发一些音时总会不自知地像是老电影里的贵族角色。她的语调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平稳,词与词之间留出了适当的空隙,足以令人清楚地听见她的讲述,但那些情绪被小心地收藏在了音调之后,不会轻易地被人挖掘。  “我想是的。”马特吸了口气。  伊莱恩正半跪在他身前缝合着他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柔,就如同她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她呼吸时吹拂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温暖而干燥。  在听见他的回答后,伊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我想你需要一些训练了,马特。”  她仰起头看着有些惊讶的马特,赶在他说话前用指尖按在了他的嘴唇上:“听我说完。你很擅长老式的爱尔兰搏击术,拳击的套路,还有日本柔术的影子,但…这三者都不适合街头搏击。”  “和你有些差别,我所擅长的恰好是快速解决战斗的格斗术。”  “所以……我会抽出时间来教会你这些的。与其让你每次都崩裂伤口,不如让你一开始就没那么多伤口。”    伊莱恩的确遵守了她的诺言。  她尽力压缩着时间,抽出了两个小时赶到马特所说的废弃拳击场里。她到的时候马特已经在那儿了,安安静静地用手指触摸着纸张,就像是个普通的律师,而不是深夜时出没在小巷里的义警。  伊莱恩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椅背上,领带沿着西装外套垂了下来。她将袖扣也取了下来放在椅子上,将衬衫的袖子卷到了臂肘以上。  马特舔了舔嘴唇:“伊莱恩?”  “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伊莱恩正往自己的手腕上缠着绷带,她不喜欢把指节打出血,那太粗鲁了。  马特同样站起了身,他背对着她脱下自己的西装,直到只剩下紧身的背心与长裤为止:“嗯,你需不需要用上武器?我是说……”  “目前还不需要。”伊莱恩说。她往自己的脚踝上也缠了绷带,一圈又一圈,然后用医用胶带固定,以确保一会儿的剧烈运动不会导致她的脚腕脱臼,使得她没法赶回去工作。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双臂、双腿和脖颈,让她的身体迅速地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男性和女性的体能本身就有极大的差别,让她在特工之中活下去的秘籍绝不是以卵击石,而是扬长避短——良好的柔韧性是个好形容。  伊莱恩看着马特摘下自己的眼镜:“开始吧,我想我们都没有太多时间。”    马特的力量很好。她在连续闪避时只被轻轻擦到了一次,但那儿随即传来了痛感,虽然还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可他的速度令伊莱恩皱起了眉。她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腕,反踢他的脚踝,借势将他压在地板上:“马特,我不是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马特没说话。但他的反击表示他的确将这句话听了进去。伊莱恩迅速地退开,然后再一次地找到了机会将他拖到了地上。  “我承认很多男性不适合学关节技。”伊莱恩的嘴唇贴着他的下颌,这是个很暧.昧的姿势,前提是得忽略她的身体正纠.缠着他的四肢,让马特始终无法起身,“但你得学会怎么脱离控制。”  她的嘴唇因剧烈的运动而比往常更红润一些,肌肤也是。她用的那款香水已经进入了尾调,黑豆蔻、生姜和植物香取代了原本的檀香和广藿香,变得有些浓郁和热烈,但依旧稳重。  马特踢开了她原本禁锢着他腰部的左腿。  他用了两天时间学会如何去摆脱大部分的关节技。  这个速度有些惊人,伊莱恩想。即便他学过柔术,可巴西柔术的体系和日本柔术的区别不小。不过多学一点总没有坏处。  她不想一直见到伤痕累累的义警先生,也不想未来的某一天从哥谭飞回来只为参加他的葬礼。  伊莱恩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如何诞生的。她算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通常情况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拥有她的情感,像是Harry和Merlin,像是现在的义警先生。  他的课程很快进入了下一部分。  伊莱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个好老师,毕竟她还在Kingsman的时候她从没被分到教导新生的机会。大部分时间是Merlin负责这个,偶尔Harry也会参与其中。但她把自己学过的那些东西都原原本本地在实战中还原了一遍,譬如如何在搏斗的同时解开反缚在身后的双手,譬如怎么躲避射击和跳弹。  “你没必要只盯着几个部位,马特。”说这话的时候伊莱恩提膝撞上他的侧腰,手指顺势按上他的脊背,“这不是拳击擂台。你的腿呢?没人规定出拳的同时不能膝撞。”  马特很快给了她答案。他干脆利落地踹上了她另一只手腕,令她的手因无力而松开。他将那支手木仓踢了出去。  “做得好。”伊莱恩下意识地挑眉,同时像是抽去了骨头一样柔软地绕在他的身上。她的双腿绞上他的肩膀,随即被他迅速地找到了机会。伊莱恩在马特把她摔下来之前翻越到了他的身后,踢向他的膝盖。  这场逐渐变得势均力敌的训练很快以两败俱伤而告终。  “gratulations。”伊莱恩喘息着说,“你出师了。”   一周的时间。他的学习速度已经不只是惊人了。  她躺在地上,并不想立刻起来。马特是个好学生,他非常成功地将之前伊莱恩在他身上留下的淤青都还了回来,说不定还附加了一点利息。她的腰和后背到现在还在酸痛着。  “你还好吗?”很显然马特也并不轻松,伊莱恩记得她最后可没留手,“伊莱恩?”  “没事。”伊莱恩动了动手指,试着按了按自己的皮肤,她的肋骨还完好无损。  马特站起来的速度比她快一点儿,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带了药膏。”  伊莱恩从躺在地上的姿势变成了靠着一侧坐着,她解开了脚踝上的绷带:“太好了。”  她看着马特拿着一小罐药膏又回到了场地上:“你确定这些够吗?”  马特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拧开药罐的盖子:“我可以回去再处理。”  伊莱恩很想戳一下他的某块淤青,但考虑到他敏锐的感知,她无奈地放弃了:“以前你脱光的时候我都见过。”  “这有些不一样。”马特说。  伊莱恩挑起了眉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能在话里被听出来:“哪里不一样?”  “之前的伤势是致命的。”  伊莱恩瞪着他,不管他究竟能不能感知到这个:“你现在才知道那些是致命的?”  “也许吧。”马特笑起来的样子总会让伊莱恩想起一些柔软的小动物,尽管他并不是。  伊莱恩放弃了追问,配合地将衬衫的下摆卷了起来。马特的手的温度比她的肌肤高上一些,药膏已经在他的指腹上化开:“还有吗?”  伊莱恩将手递给他:“很不幸,还有。”  他的动作很仔细,在替她处理完淤青和青紫后药膏剩下了不少。伊莱恩从他手里接过药膏,替马特处理起伤势。他身上有很多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伊莱恩凑近了一点儿,在他的腰上涂上药膏,但很快听见马特的呼吸有些变化:“抱歉,我动作是不是有点重?”  “和那个没什么关系。”马特说,他的嗓音有些哑,“我带了寿司。”  多半是因为他的敏锐感官,马特总能发现一些味道极好的餐厅。盒子里堆着不同口味的寿司,牛油果、金枪鱼、已经有些融化的乳酪,还有淋上了酱汁的鳗鱼。另外一盒里是碎冰铺底的刺身,切得厚厚的三文鱼和北极贝,附赠了两小盒酱油,一盒拌好了芥末,另一盒没有。  “我喜欢这家的牛油果。”伊莱恩中肯地说道,“既没抹杀牛油果本身的味道也没让它显得太浓郁。”  “是啊。”马特说,他露出了一个很柔和的笑容。  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里多了点回忆?伊莱恩挑了挑眉,没去提醒马特这件事。  她和义警先生的交集只限于夜晚。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他也是。他们唯一有交集的案子半路夭折了。  他们最后将盒子丢进了垃圾桶。伊莱恩重新打好了领带,系好了袖扣,恢复成那幅衣冠楚楚的律师样子。马特在做和她一样的事情,他们最后替对方理了理衣领,在门口分别去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