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一楼中间的玻璃门,进入到小伙子所说的东楼。走到行政科门前,他礼貌地用手敲敲门,一个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的小伙子抬起头说,“请问,您找那位?”小伙子年纪也不大,估计跟刚才那位差不多大。
“我找刘鹏秘书长。”文光斗说。
小伙子打量他一眼,顺便也撇了一眼茶盒,考虑了一下说,“秘书长出差了。”
“噢,”这是文光斗没想到的,他忙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小伙子回答得很利索。
“麻烦您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吗?”文光斗仍不死心。
小伙子稍作犹豫说,“这样吧,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秘书长回来我递交给他。”
见实在无法,文光斗只好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他又问,“纪委和人事局在几楼办公?”
“纪委在这边六楼,人事局在西楼的四楼。”这次,小伙子很干脆。
手里提着东西,文光斗感觉实在不好,但又无法让小伙子转交,他只好又提着东西走出行政科,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他想了想,还是上了四楼。
刚走上楼梯,迎面碰到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个头不高,面皮白净,身上有一种很强的领导气质,文光斗问道,“你好,麻烦您问一下,展玉堂是在这办公吗?”。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同样也撇了一眼他手里的茶盒,朝一间办公室说道,“小李,带他到玉堂办公室。”说罢,朝东面走过去。
这时,从正对着楼梯口的办公室里出来了一个小伙子,文光斗注意到,上面挂着“办公室”的牌子。
小李三十岁左右,头却有些秃顶,他很威严地盯了文光斗一眼,问,“你是展主任的?”
文光斗说,“我是他弟弟。”
“噢,”小李一下子热情起来,“这边来,展主任在这办公。”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作了个引导的手式,文光斗跟在他后面,小李推门进了一间办公室。
文光斗第一次到四姐夫这来,办公室不大,窗台上养着几盆花,尽头放着一张可两人对面办公的桌子,一些报纸和材料堆放在办公桌上。四姐夫正坐在办公桌的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头电脑。
“展主任,有人找。”小李笑着说。
四姐夫抬起头看到文光斗显得有点惊讶,他笑着对小李说,“李主任,谢谢啊,这是我内弟,”接着又对文光斗说,“光斗,这是我们办公室李主任。”
文光斗赶忙叫了声“李主任”,小李笑着说“你们聊,我不打扰了。”他把门虚掩上就走了。
姐夫的屋里有空调,一会文光斗身上的汗就消了。他注意到,两个行政科虽然开着空调,但门却都开着,纪委办公室也一样,而姐夫这里屋里开着空调,门却关着。
“你怎么过来的?”四姐夫给文光斗泡了杯茶,看了看文光斗手里的茶盒,笑着问。
文光斗不想让四姐夫知道他去找了市委秘书长,说,“我想过来打听一下分配的事,在家里也坐不住。哪,这盒茶叶姐夫你留着喝吧。”他实在不想拎着这盒茶在大院里再走来走去。
四姐夫笑着嗔怪说,“你跟你四姐夫还来这套?拿回去,不过,你拿着这盒茶在大院里走,挺惹眼的。”
文光斗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四姐夫继续说,“人事局那边还是没有准确消息,估计方案已经做出来,等着领导批准了。大家都在托关系,找门路。”
文光斗问,“乡镇之间差别也这么大吗?”
“当然,你分配到偏远乡镇,发展基础差,做事做不出成绩,路程也远,福利也差,领导也不关心,好的乡镇不仅福利好,津贴高,做事容易出成绩,也容易出干部。”四姐夫推心置腹地说。
“那些乡镇属于好乡镇?”文光斗问。
“靠近城里的西城头、东城头、开发区三个街道自然最好,南河、北集等乡镇基础发达,交通发达,经济发达,也是好乡镇,东山、洼店这些乡镇交通不好,经济上不去,自然没人愿意去。”四姐夫说。
“能分在城里这三个街道吗?”文光斗问。
“估计难度很大。”四姐夫思索片刻说道。
“唉,如果能按照考试分数优先挑选就好了。”文光斗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个城里的乡镇进不去,能去南河也行,离家近。”
“我给打听着看吧,你自己也时常给人事局打个电话问一下。”四姐夫明显底气不足,文光斗能听得出来。
“我还一次没去过呢,人事局一位姓牛的科长给我打过一次电话,等会我过去看看。”文光斗说。
“姓牛?应该是调配科的牛科长。行啊,调配科科长亲自给你们打电话。”四姐夫笑着调侃说。
这毕竟是上班时间,文光斗不好太过于打扰四姐夫,又与姐夫聊了一会,就要告辞,四姐夫死活不要文光斗的茶叶,文光斗只好又提着茶叶出了门。
刚出门,迎面又碰上楼梯口那个中年人,四姐夫赶紧喊了声,“张书记。”